长夜准备了一张大大的圆桌,所有相关人员都入座后,纸敲敲桌子站起身,“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游戏最终负责人,你们可以叫我x。”
钱汀默默:“他有全名羞耻症。”
纸:“阿汀。”
钱汀做个给嘴巴拉拉链的手势:“哎,好嘞,我闭嘴。”
岑林坐椅子也不好好坐,整个人往后靠,按道理是个慵懒的姿势,但在钱汀的嘴里,这就是没有骨头,跟瘫了似的。
他长臂一伸手搭在桌上,“我们能回去了?”
纸压着一只眼睛看他,痞里痞气的,“当然,需要我给你们点告别的时间吗。”
“谢谢,不用了。”
钱汀兴奋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去你们的世界玩了?哇哦,这和闯关也没区别嘛。”
纸朝她打个响指,“聪明。”
长夜压下纸的手指,对钱汀道:“别把别的世界当成游戏,要对……”
钱汀:“要对所有人保持最基本的尊重,最好不要动作太大破坏其他世界的生态。”
长夜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看着这教训孩子的场景,场面一时安静下来,纸若有所思看着长夜,深知他还有话要说。
“我还是给你找个保镖……”
钱汀叹口气道:“虽然我也很想要啦,但是长夜你真的认识什么正常人吗?”
纸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眉梢一动朝长夜使了个眼色,“问你呢。”
长夜思考片刻,“不如你和x一起去。”
纸:“?”
长夜越想越觉得可以,“等他要出门的时候我通知你,到时候你们两个人也有一个照应。”
纸摆摆手,“我可不带孩子。”
钱汀气鼓鼓看着他,“谁要你带!”
“不过嘛,”纸摸着下巴道:“你变成三岁小孩我就考虑一下。”
钱汀:“……………………你是打算立一个离异带崽老父亲的形象吗?”
纸:“哎呀呀,你就当满足一下我的这颗慈父心,变小一点多可爱。”
钱汀想了想,竟然觉得还挺有意思,“那说好了,我要先去丁哥他们那儿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纸斜眼一扫岑林 “真可怜,没亲没故没人爱。”
岑林微微一笑,“别说的好像你有一样。”
纸揽过长夜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谁说我没有。”
长夜把自己脸上的口水擦干净,拉着椅子坐到钱汀旁边,“请你自重。”
“我对身高一米六的小孩儿没兴趣。”
钱汀直勾勾看着长夜,没想到他也会这么说话,还以为他会说我对人类没兴趣呢。
长夜摸摸她的头,“乖。”
丁无嗟看着身高腿长气质佳的纸,想起曾经钱汀跟他们说过的八卦——“老大身高…不到一米八。”
“具体呢?”
“具体不到一米七……别说是我说的。”
纸往后一靠,眯眼笑着,看不出喜怒,“身体只是一个容器,我现在一米八八。”
霍思反唇相讥,“你是说你要抛弃你妈妈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纸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向霍思,拍拍衣摆,端庄坐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道:“没什么要问的了对吧,散会。”
丁无嗟举手:“事情到底是怎么解决的,想听!”
纸拍拍手,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从黑暗里走出来,他朝众人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从外界打开系统的密钥在我身上,x先生找到了我,获取了密钥,打开了游戏,就是这么简单。”
钱汀走过去摸了摸男人的肩膀,还牵起对方的手端详了片刻。
男人微笑道:“小姐,这可是性骚扰哦。”
钱汀也冲他笑,只不过手没有松开,而是问道:“具体呢?”
男人做思考状片刻,“不是已经说完了?”
钱汀手抚上纸的肩膀,“老大,你不说说看吗?”
纸反手握住钱汀的手,把她往自己方向一拉,揽住腰就把人抱在了怀里,“我有什么好说的。”
钱汀朝他翻个白眼,“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磕到桌子怎么办?”
纸往后轻轻一划,滑轮滚动,离开桌子半米远,“我当然有注意。”
钱汀:“这么抱着你不尴尬?”
纸嘴角一直微微勾着,满含深情看着钱汀,“你倒是下去啊。”
钱汀轻轻跳下去,拍拍屁股,“真是的,看狗都深情的眼睛,羡慕了。”
“好了,我来解释一下,老大他,”钱汀深吸口气,非常无语,指着黑风衣男说:“找这个人花了四个月。”
“之后迷路没找到主机位置,又花了一个多月。”
“搞定那群人只用了15天。”
“现在那群人还在他的空间里关着,之后要送往地牢,玄黄要重组了,两个元老会过去帮忙,小明和霍思也要去那边,我们认识的还有西弗西里什么的也会去。”
“貌似还要改名,会一直没开完。”
事情解释清楚,众人各自散了,丁无嗟、严承云、岑林三人赶着回去,昨天也早早告了别,以后总有机会再见到。
整个空间就剩下钱汀和纸两人。
钱汀看着笑眯眯的纸,嘴巴一瘪,滚大的泪珠直直落了下去。
“哎呦喂,怎么哭了,来我抱抱。”
钱汀像只小猫一样窝在纸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纸帮她擦着眼泪,“你偷窥我记忆我都没跟你算账,怎么了,长夜欺负你了?”
钱汀哽咽着说:“我,那是,光明正大,看的。”
“好好好,光明正大看的。”
钱汀把头埋进纸衣服里,闷闷道:“想你了。”
纸强行把钱汀的脸抬起来,掏出手帕帮她擦眼泪,哼笑一声,“衣服都快被你哭湿了,还那么爱哭。”
又过了一分钟,钱汀整理好情绪,双手捧着纸的脸,凑得很近看他的眼睛。
纸松松环着钱汀,以防她掉下去。
钱汀:“他们真的在你眼睛里面?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纸:“你能看到还得了?”
全方位无死角看了个遍也没找到除自己以外的人影的钱汀,拉开纸的胳膊离开他的怀抱。
“有需要叫我,走了昂,拜拜。”
纸看着自己的手自语道:“看来我也挺需要读心术的。”
空荡荡的房间突然响起阿多来的声音,“为什么?是有想读懂的人吗?”
纸轻笑一声,撑住下巴,“为了读懂你啊。”
阿多来:“……”
溜了溜了。
抱着膝盖蹲在房间的阿多来本体,也感受到了一丝落寞,时间好像总是很快,又很慢。
阿汀刚来的时候,纸每天都去看她,用其他容器。
有时候是一只鸟,一只猫,一头熊,一个玩偶,或者一条蛇。
不过最多的还是熊玩偶。
那是小小的钱汀曾经最想要但从来没得到过的东西。
第一次分离,是纸要出去,可能是旅游吧,他每次都这么做。
本来就没能打开自己心扉的阿汀更沉默了,长夜又把她交给赤樨,不知道对错,反正阿汀看起来活泼了一点。
后来又遇上这件事,长夜总说要让阿汀成长,可成长就是要夺走她喜欢的东西吗,是要受伤,是要无坚不摧吗,成长了之后她就能幸福吗?
又为什么有人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那么幸福,这一切又要归咎在虚无缥缈的运气上吗。
阿汀运气不好,所以要死那么多次,要那么努力,要那么疼。
阿多来和长夜都是机械生命,人类复杂的感情对他们来说是一道难题,理性和情感的拉锯往往更为复杂。
阿多来又想:“阿汀好久没哭了,因为要分别所以舍不得吗,好可怜。”
他切出视角去看,却发现钱汀正笑嘻嘻帮余笑收拾行李。
余笑想要去重组的玄黄里锻炼自己。
钱汀絮絮叨叨叮嘱,“你以后就跟着小明干了,如果她让你干什么不好的事,你一定要拒绝。”
“我的通讯号存好了吗,这个联络器也收着,有什么事情就联系我。”
“你真的要去那里吗,很辛苦的……”
余笑打断她,“我就不能辛苦一点吗?”
钱汀看着她,委屈道:“你不是不喜欢辛苦吗?”
余笑叹口气,“抱歉,我心情不是很好。”
钱汀:“没关系。”
人类果然很复杂,为什么又不伤心了?
*
丁无嗟睁开干涩的眼睛,不出意外看见了洁白的病房,没有人在旁边。
他能感觉到身体很虚弱,但精神却没有受到影响。
长夜在他脑海里说:“身体状态我没有贸然帮你恢复,不然太引人注意了,如果你需要的话告诉我。”
同一时刻严承云也听到了长夜的话。
丁无嗟脑内回复,“帮我搞点效果不是那么明显的特效药加在水里行吗?”
“可以,加速肌肉恢复和减少复健痛苦的药可以吗?”
“可以。”
十几分钟后,一个人走进病房,是一个青壮年男性,看到丁无嗟醒了他立刻通知了医生,并打电话通知了丁无嗟的父母。
有时候真的很神奇,丁无嗟隔着一扇玻璃看到严承云的瞬间,不受控的露出笑容。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只是看到他,就很开心。
应他们要求,两人住到了同一间病房,正式开始复健几天后,丁无嗟和严承云回到病房,看到床头柜上端正坐着一只小熊。
那是严承云小叔送来搞怪的,不过此刻,丁无嗟和严承云听到玩偶说:“丁哥严哥,我来了。”
时间没有过去很久,却好像隔了一个世纪,丁无嗟有些感动,嘴上却说:“你现在来干什么,欣赏我们俩复健的英姿?”
钱汀:“复健太无聊了,我先来陪陪你们,可要对我好点,说不定哪天我就跑了。”
“对了对了,我还要一个新的身体,要好看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