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很喜欢缇尼娅,搬来庄园后没多久夫人就去世了。”
“女巫大人也是,早就死了,挡了别人的路,被暗害不是很正常吗。”
“公爵他啊,一直在研究女巫留下的手札,他想学会巫术以完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无外乎钱权两字。”
“女巫大人很仁慈,她掌握非人的力量,却又甘心为了人类赴死。”
“公爵是这么说的,所有知情的大贵族也是这么说的,但我知道,我知道!”
眼泪冲刷而下。
“他们一边靠着无辜百姓牵制拖延,一边派了几十名巫师,数千个士兵,在月见森林强杀了女巫大人。”
在女人看来,这一切的源头是贵族的贪婪,利益纠纷或者人性的丑恶。
这没什么错处,只是丁无嗟认为,这一切的落点要归于权力。
对人类来说,不论这位女巫仁慈与否,他们都会惧怕她的力量。
贵族贪婪,不允许底层人民占有土地。
贵族恐惧,不允许底层人民学会知识。
同样,也不需要掌握这种力量的人留存于世,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力量非他们所有。
他们需要的,只是愚蠢能干,有信仰,只会期待来世投个好人家的愚民。
自由的思想会让他们的权力动荡,除了他们,世界上只需要蠢货,这样,他们就能将自己与他人分割开来,毫不留情的压榨,摧残。
世界就是这么残忍。
他们害怕权柄落于他人之手。
于是编纂故事,为自己扫清障碍,如果有一天真有神明降临,他们大概会慷慨陈词,说自己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说害怕女巫伤害人类。
说这一切都是正义之举。
说自己是在未雨绸缪。
但他们没有想到,公爵率先出手了,他学会了巫术,大量杀害居民,只为了创造属于自己的王国。
不,是属于小少爷的玩具。
国王察觉了瘟疫之下隐藏的真相,派公主前来调查。
女巫也许真的仁慈,也许只是不喜欢争权夺利,现在一切都只是后人的猜测。
他们无法回到过去,无法洞析真相。
或许可以结束之后找长夜问问看,再或许,巫术可以做到这一点吗?
女人后面所说与丁无嗟猜测无二,公爵学会巫术,周遭城镇民不聊生。
“公爵曾经也想制造一些缇尼娅,用来敛财,他成功了,村庄里的少女一个个消失,他也获得了大量的财富。”
“后来,为了练习巫术,他开始大量杀人,城镇里的人都死光了,只留下几个村子,他还需要新生命降生。”
“再后来,庄园里的人也被杀了许多,因为——他不要不听话的奴隶。”
“我们一些人被关在这里,可能是要被做成缇尼娅,也可能是他留下来的储备材料。”
女人的叙述就此结束,丁无嗟提出自己的问题,“你知道他关在藏宝阁里的缇尼娅吗?”
“知道,”女人轻声道:“他很喜欢她,亲自喂她吃饭喝水,我经常看到他抚摸缇尼娅的脸颊。”
“她失踪了。”丁无嗟抛出重磅炸弹。
“哈哈哈。”女人笑出来,“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她很倔强你知道吗?她每天每天都在瞪视公爵,我听她说过话,她很聪明,像个真正的人类一样。”
“她迟早会跑的,我早就知道。”
“你也许该去底下的村子看看,如果她跑了,会去东南方的村子,我经常跟她说那里的人很好,她也许可以选择村子里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向她求助,那人扎着一个大辫子,她心地是最最善良的了。”
“隐瞒自己缇尼娅的身份,告诉那位女士自己是被公爵带走羞辱的受害者,她就能获得庇佑。”
“如果她没有在那里,那一定是死在了路上,她无处可去。”
丁无嗟又给女人递了一瓶水,还有一盒饭,问道:“表小姐呢,你知道她吗?”
女人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继续说:“公爵家没有表小姐。”
“那只是一个在巫术上很有天赋的傀儡而已。”
丁无嗟:“可是公爵为她请了家庭教师。”
女人抬起头直视丁无嗟,一字一句郑重道:“在我被关进这里之前,庄园里没有任何一位家庭教师,特里文的教导工作是公爵亲自完成的。”
丁无嗟蹙眉,“你是什么时候被关进来的?”思考了一下自己对时间的了解又道:“还有两天就是小少爷的生日。”
女人:“大概一个月前。”
一个月能做的事情挺多,丁无嗟决定出去后再问问那位家庭教师,他身上的谜团还挺多。
临走之前,丁无嗟看向女人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希望以后能告诉我的朋友,我曾经认识过这样一名优秀的女性。”
只从她告诉缇尼娅该如何跑这一点上,她就值得。
女人道:“我叫米菲利亚,曾是这座庄园的女仆,很高兴认识你,祝你成功。”
“丁无嗟,很高兴认识你。”他说了自己真正的名字,而非系统给的人设。
两人走到地牢门口,丁无嗟对严承云说:“我再去趟村子找缇尼娅,你留在这里帮我解决其他问题,可以吗?”
“好。”
走之前丁无嗟靠近严承云,在他侧脸留下一吻,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说:“亲爱的,甜言蜜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是将问题延期,问题没有消失,所以它迟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以更惨痛的方式。”
“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