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老板屋中。
余笑猛地一拍桌子,“你有完没完?外面有帅哥吗一直往外看。”
岑林没被吓到,只是扭头回来道:“我只看了五次。”
余笑更不理解了,“你还数自己往外看了几次??”
“我记性好。”
余笑拿我什么都知道的眼神瞥他,“担心他们啊。”
“脑神经紊乱了?”
胡说什么。
余笑:“你才神经紊乱,瞎几把担心个什么劲,那天那事我们不也听了吗,你就是想太多,别把他们想成圣母好吗。”
岑林:“素质。”
余笑翻个白眼道:“我没素质,你是真没发现假没发现,他们跟你一样一样的,你随机日行一善,他们不也随缘救人。”
“你是什么把外人使劲往坏里想,把自己人使劲往好里想那种人啊?”
“那你还挺……别扭的。”
岑林幽幽看她,“你嘴还挺脏的。”
余笑对此并不否认,只说:“你第一天知道?”
岑林点头道:“以前装的像个好人。”
“好歹是在抱大腿,当然要装一装,不然早被轰出去了,更何况面对小严那性格我放肆的起来吗,还有阿汀,教坏人家多不好。”
“她整天对你那么热情,你好意思打击她啊?”
岑林:“如果她不是我老板,早被拖出去喂狗了。”
余笑:“说的好听,我信你个鬼。”
“每个人都在暴露本性,只有你越来越憨,这说明什么,你就是个憨批。”
顶着岑林杀人的目光,余笑吞口水,赌岑林不会杀她,主打一个刺激。
憨批岑林没再应声,自顾自开启他的拆迁生涯。
尸坑边。
失去了一条胳膊的老板眼神凶恶看着三人。
可即使再不愿也要说,为了让他们停手。
“我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我的朋友。”
“那天,他找到我说他找到了一块福地,能实现人的愿望,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就决定把这里的钥匙交给我。”
“我收了钥匙来到这里,可没过多久我朋友就死了!”
他歇斯底里道:“我要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能就这么白死!!”
“钥匙被我扔进这里面了,我不想看到它。”
“那些怪东西是我来这里的时候就有的,山神需要祭品才愿意复活他,我把这里重新修葺,作为旅馆对外开放,让他们当服务员,帮我达成目的。”
“我在这里待了很久,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客人,山神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钱汀站在离他五米远处,淡淡开口:“假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
“一位年轻人外出采风时发现一栋几百年前被当做试验场的房子,房子里挤满了不能离开这里的实验品。”
“他取下钥匙,成了房子的主人,所有实验品都要听从他的命令。”
“为了获得自由,哪怕自由是就此消散,他们也毫不在意,请求年轻人帮助他们,并答应会帮他实现愿望。”
“话虽如此,但是谁又真的愿意就此消失呢,他们最想做的还是占据别人的躯体。”
“年轻人答应了,为了数不尽的财富,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为了……长生?”
“可是谁会愿意跟着一个陌生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呢,也许是本性就坏吧,他百般请求,带着自己的朋友来到这里,他可能是跟你说这里有个神仙?”
“总之你们重新回到这里。”
“他可能没什么脑子,跟你一样,不过你比他聪明一点,你杀了他,抢走钥匙,自己和他们做交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导致你对神明一说深信不疑,但他们也并没有要告诉你神明并不存在的意思。”
“也许是存在吧,将他们困在这里的那个人,说不定就是你们心中的神明。”
“然后,死了很多很多人。”
钱汀走到老板身边,很想朝他心窝或者脑袋来上一脚。
但她最终只是蹲下来说:“我的人生目标其实是成为一个好人,敢于反抗世俗不公,敢于打破偏见的好人。”
“但真的好累啊,你帮助的奶奶可能曾毁掉一个家庭,无辜者也曾作恶,作恶者也曾无辜,我分辨不出来,我不知道过往许许多多的事。”
“他们总说,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可是没有人能知道啊,我们所了解的永远都是一面之词,你说你的一面之词,我说我的一面之词。”
“他们自以为诚实的话真的可靠吗?人都是会欺骗自己的,下意识认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下意识为自己开脱。”
“你让我怎么办呢,跪下来求你告诉我真相吗,可是你想要杀了我们所有人啊。”
“你不觉得打断你的腿逼你说实话要来的更方便吗?”
“我知道,暴力和毒品一样都会让人上瘾,所以人一定要有理性和底线,像你就没有,不然怎么会死那么多人。”
钱汀眼含泪水却并未落下,没有谁对谁错,事情不是必须要有个是非黑白。
坏人就是纯粹的坏,好人就是一尘不染的好,哪有这种好事供旁观者站队评赏。
丁无嗟还没来得及问钱汀知道这么多事为什么不说,就被这个发展搞得晕乎乎。
“阿汀你还好吗?”
“我只是有点累。”钱汀鼻子一皱眼泪扑簌簌滚下来,她本人却毫无所觉。
“大概就像,”她仰起头,眼睛干净透亮,伸手比出一段距离又慢慢压缩,“在几十秒里体验过他的一生那么累吧。”
丁无嗟小心翼翼问:“那你刚刚说的?”
“人累了就是喜欢胡言乱语。”
“不是,我是问你现在不想当好人了?”
“我不想自称好人了,免得引来一些莫名其妙的攻讦,更何况人们对好人的定义其实非常狭隘,他们往往认为只有对自己有利的人才叫好人,我怎么可能对所有人都有利。”
钱汀晃晃脑袋道:“司狱真的很厉害,我现在感觉自己要死了。”
“歇着去吧老妹儿。”
“好嘞哥。”
没一会儿丁无嗟又问:“钥匙不在这里面对吧。”
“钥匙确实不在,不过他好像往里面扔了什么东西,我看得不是太清楚。”
丁无嗟默默看严承云,钱汀也跟着看。
严承云看都没看,注意力好像全集中在老板身上,尸坑的液面轻轻晃悠,没一会儿,一个又一个东西被从坑底捞出。
丁无嗟犯贱,“你是不是爱上他了,被他完美的身材勾引住了?你知不知道我当初………”
严承云缓缓扭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他试图发声,失败,又试图发声,再次失败。
第三次终于成功,“别闹。”
钱汀放空脑子看着老板“完美”的身材不由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