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无嗟非常想拽着灵槐的衣领怒吼:“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游历!?”
但看着对方仙风道骨的样子还是放下了撸起来的袖子。
从进入小世界开始,灵槐就带着他观看各种战争和灾难。
人类从最开始的毫无抵抗力,到后来能对怪物进行大规模清剿。
最后怪物和他们这群人一起,沦为权力倾轧的工具。
多少人了?一万两千三百八十九条人命,仅仅是他们三场小实验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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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承云一步步迈上台阶,仿佛不知疲倦般,以相同的速度走着,天边忽然飘过去一个人,她在风刃中漂浮行走,没有丝毫畏惧,脸上表情很是平淡。
她突然一顿,严承云停下脚步,就看到那个女孩朝自己走来。
“你怎么在爬这个楼梯啊?”
“这条楼梯在这里很突兀。”
“突兀吗?很正常啊,这个楼梯爬不到头的,你别爬了,去找点吃的多好啊。”
“为什么?”
女孩脚步轻盈落到上面几层台阶上说:“没有人到过,明明在地下看就只有那么一点点高,可是怎么都爬不到头。”
女孩想了想又说:“不过从外面飞上去的话只要几秒就够了,上面什么都没有的。”
严承云向女孩道谢后继续道:“我想自己试试。”
“那祝你好运。”女孩伸展了一下身体,朝外飞去,离去前回头道:“我之后还会路过这里,我们下次再见啦。”
告别女孩后严承云继续不知疲倦的爬楼,也许他该询问女孩这个世界的秘密,请教她该如何在风中行走,或者听她的劝告去寻找食物。
但此刻他十分好奇,这条楼梯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等女孩再次回来的时候,严承云已经站在楼梯顶端的平台上了。
平台就如女孩说的那样——空无一物,但他此刻觉得很平静,不后悔,不愤懑,那是死寂一般的平静,不是因为心如止水,而是心如死灰。
女孩把两个硬壳的球形物体塞到严承云手中,“这都已经三个月了,你不会什么都没吃吧?”
严承云摇头道:“怎么会。”
他道具库里还是塞了不少食物和水的,又不是傻子,还能不吃不喝爬楼梯。
“你也忍不住飞上来了吧!”女孩露出狡黠的神情笃定的说。
严承云困惑,“我是走上来的。”
女孩眼睛睁大,错愕道:“怎么可能,以前那些人走了三年都没走到头,你才走了三个月怎么可能!”
严承云也不争辩,只沉静道:“我也不清楚。”
女孩虽然震惊但还是没有再质疑严承云,兴致勃勃问道:“那你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事?”
严承云默默摇头。
女孩就什么都不问了,只问他有没有地方去,邀请他去自己家。
来到女孩住处,严承云目光随着女孩的介绍流转,这是一幢非常有设计感的房子,从其中似乎可以窥见女孩对生活的热爱,和她心中缤纷的世界。
女孩教他怎么抵御风刃,怎么在空中自由自在行走,怎么更好的操控自己的力量。
这一段时间,她又像极了一位稳重的长辈。
这是严承云第二次去“正眼”看一个人,上一个人是丁无嗟。
没有人入他的眼,不是看不上,只是他从来没有认真去看,他不知道钱汀、岑林、余笑的想法,也从不去思考他们的遭遇。
他只是听到了丁无嗟的话,于是去关心,去做他认为自己该做的事。
除了丁无嗟,别人在他心里只是一片模糊的剪影。
他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也不在乎。
也许在天梯内反复听到的对话让他感觉到了什么吧,也许是长久的寂静让人不自觉思考起来。
比如,那个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温柔?肆意?还是自由?
这位长辈,耐心教导了严承云许久,终于有一天,严承云提出离开。
他想去看看这个世界了。
不在乎自己是否已经足够有实力,也不在乎女孩说的可能会死。
女孩没有阻拦,只在他走时祝他一路顺风,看着她嘴角淡然的笑意,严承云觉得她莫名和那位师父重合了,但转眼间,女孩便已蹦蹦跳跳去浇花,脱离了那个持重的师父形象。
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
严承云不好形容,但总归不是个正常的世界,防不住的风刃在这个世界只是最简单的一道防线。
是的,防线——女孩这么称呼这些足以置人于死地的绝境。
这个世界在拒绝它不欢迎的客人,我们要想在这里活下去,只能不断变强。
高温,岩石,坠冰,毒雾,总之它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掉不受欢迎的客人。
严承云曾对客人一词提出疑问,但女孩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这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
她说:“我当初也是被一个人捡回去的,这些事情大部分都是他告诉我的,也有一些是我自己探索发现的。”
严承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怀抱着巨大的错乱感想了很久,但始终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