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啊!”现在的村山夫人关静珊不禁感叹道。
南京和哈尔滨有着明显的气候差异,五月份时,哈尔滨的花苞才刚刚绽放,而南京的花朵却是四季常开。
当成延陪着旺先生回到南京后,他发现自己几乎完全沉浸在了酒宴的氛围中。尽管身为一名日本高官,但在这次旺先生的就职典礼上,他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然而,在宴会上,情况却大不相同。因为旺先生故意和他喝了一杯酒,导致数以百计的汉奸们开始打听村山成延的背景。
当他们得知村山成延还有一半中国血统时,这些汉奸们像蝗虫一样蜂拥而至。尽管他们嘴里说着:“我干杯,你随意!”但是这种一个接一个的“随意”,对于来自东北的村山成延来说实在难以承受。
幸运的是,经过多年来在酒场中的摸爬滚打,村山成延早已掌握了何时该装作喝醉的技巧。然而,每当他被送回南京的别墅时,他总是感到头昏脑胀,别说有机会和关静珊亲昵一番,就连说话的神志都变得模糊不清。
终于到了第四天,旺先生政府的一切都已经恢复平静,成延才终于等到一个可以和关静珊共进午餐的机会。
这顿午餐很特别,没有酒,只有美味的菜肴还有各种粥、点心——如今的成延只要一见到红酒、白酒,甚至是汽水,就会不由自主地感到恶心。午餐后,两人竟然还有兴致一同漫步到别墅小院,欣赏院子里盛开的月季花。
“真香!”关静珊又闻了一闻,再一次发出了赞叹声。而这句“真香!”听在成延的耳朵里则变成了“真相”。“难道是关关在提醒自己,主动说出来吗?是的,以关静珊的聪慧,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她只是希望自己主动说出来吧?”
“关关,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机会跟你说......”村山成延鼓起了勇气,终于决定将事实讲清楚。
“你来闻一闻,这里的花跟哈尔滨的花另一种香味。”关静珊牵住成延的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三天前,我见到了果龙戈夫,他是捷普列夫在上海的行动组长,他说........他要说的意思,你明白?”关静珊说到了此处,突然吞吞吐吐了起来,就如同一个刚学协和语的日本鬼子一般。
本来想向关静珊就此坦白了的成延,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感觉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关静珊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江采莲是我们的同志,同时也是打入军统的特工,这一次又被戴老板给派到了我的身边,她在远东情报局受过训,捷普列夫应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毕竟如果她真的叛变、投奔了军统,那么我的身份,戴老板马上就可以知道。只是不知道捷普列夫为什么宁肯再派一个人,也不肯......”
成延原来也相信江采莲所说的,她是在情报局那里的档案是脱离了cpc,才加入了军统的,但这两个月,成延越想越不可让人相信。
“只能说明,捷普列夫根本就不相信cpc,宁肯自己人亲自下场。你来南京上海就对了,否则他就不是派一个果龙戈夫来了,而是亲自担任你的直接上级了。我在哈尔滨地下工作要比你复杂得多,原来的上线也很多。但现在我还认识的上线、下线,在哈尔滨甚至满洲一个也没有了,如果王一民不是早就改名换姓,恐怕现在也不在了。”
关静珊又轻轻嗅了一下另一朵娇艳欲滴的月季,仿佛沉浸其中一般,随后她微微抬起头来,拉着成延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她不时地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远处的动静,同时还仰起头来,将自己的脑袋贴在成延那比自己足足高出三十厘米的宽阔身躯之上。这样一来,不仅远处的人哪怕用着高倍军用望远镜也无法看到她的嘴唇动作,就连她整个人也完全被成延遮挡住了,形成了一种极为隐蔽的状态。
“我自己这么多年,在没有成为你的上线,或者说还与你见面之前,有一次我差一点就死了。一个叛徒要在哈尔滨站见我,当时王一民已经通知了我,这个人已经叛变了。但如果我不去,王一民就有可能暴露,我还是去了。我拿了一颗手榴弹,已经做好了跟他同归于尽的准备......”
“不过,我活了下来。那个叛徒,你知道吗?他是在哈尔滨火车站被新川少佐用刀给劈死的。你应该还记得那一幕,当时还是你清的广场。”
成延的思绪被关静珊的话语带回到了过去的时光。那时,还是1934与1935年间的冬季,天气寒冷刺骨。他回忆起那一天,那两个脑袋被悬挂在那里,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星期。这恐怖的景象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敢独自一人在夜晚巡逻于哈尔滨站前广场。
然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和关静珊之间便已结下缘分。命运的轨迹似乎早已注定,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一起。这段记忆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中,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如今,当他再次想起那段往事时,不禁感慨万分。而这一切,也让他更加坚信,缘分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让人无法抗拒。
“我想好了,等这个任务结束了,如果你我还都没有死,那么我就找一个安静的乡村去当教书先生,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如果你不去,我就自己去!但在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之前,我们还是夫妻。外面的事情,我装着不知道。也请你装着不知道‘我知道’好吗?”关静珊说出最后这句话,有点呻吟。
成延被关静珊的话深深感染了,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他意识到,自己对妻子的关心和理解实在太少了。他不禁想起了他们共同经历过的风风雨雨,那些艰难的岁月里,妻子总是默默地支持着他,毫无怨言。
作为一名潜伏人员,成延深知自己肩负的使命有多么重要。然而,他却忽略了,妻子同样也是一名潜伏者,她所面临的压力与挑战并不亚于他。
回想起来,成延感到无比自责。他的潜伏任务虽然精彩,但那都是建立在妻子默默付出的基础之上。
关静珊的潜伏生活则完全不同。她的任务几乎全部围绕着成延展开,不仅需要时刻为他打掩护,更要在必要时牺牲自己最为擅长的技能,扮演好一个“安分守己”且“大度”的妻子角色。这对于一个曾经充满激情和才华的女性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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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影佐将军,今天下午村山先生在别墅院子里陪着村山夫人赏花。不过时间不长,两个就就搂在了一起,过一会儿,村山先生就将村山夫人给抱回了房间,然后.....”然后是什么,汪处长心里所思的是“你自己猜?”
作为一个还未结婚的女子,汪处长实在是不愿意接下这种监视任务——除了会发现很多自己不方便看到的场景外,这可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万一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要知道,这位被监视对象的身份也着实让人头疼。他不仅是个日本人,还是日本华族、满铁董事以及上海事务所长。这些官职随便哪一个拿出来,都不是刚刚晋升为少将的影佐将军所能承担得起的。如果事情败露,汪处长心里清楚得很,影佐将军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她当作替罪羊推出去。
然而,更令汪处长感到无奈的是,影佐将军之所以选中她来做这件事,竟然是因为她和旺先生有同族亲戚关系。想到这里,汪处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苦涩:难道我就要这样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吗?不过,她又忍不住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万一被村山先生发现了,也许村山先生会看在旺先生的面子上,能饶过自己一命呢……
“看来村山所长对付女人还真是有一套的,只一会儿功夫就将夫人给搞定了!你回上海的任务还是重点关注一下那位江小姐,其实村山夫人身世很清白,本身是满族格格,又一直生活在哈尔滨,这些年一直没离开满铁与关东军的监视。我所担心的是那位江小姐!毕竟村山先生现在位高权重,无论是远东情报局还是军统,都可能会在两三年内费尽心力专门将他原来的情人训练成一个特工。”
最后影佐将军还是放弃了继续监视村山所长的打算,让汪处长尽快离开南京回上海了。
其实作为新成立的“梅机关”机关长,影佐这么干,自己也是担着很大风险的。梅机关虽然号称是由陆军省、海军省、外务省等多个部门共同组成的一个巨无霸式的特务机构,但实际上其中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人员都来自于满铁上海事务所调查室。以致于这一次监视村山成延,影佐都不敢用梅机关的人,这些人在日本国内拥有深厚的背景和势力,如果他们对影佐居然敢监视一位满铁的英雄不满,很可能会向远在大连的满铁调查部反映,从而给影佐带来麻烦甚至危及他的地位。
“不过还好,这位村山所长应该没有机会插手调查室的业务,毕竟有中村功室长在,他可插不进手去。毕竟中村功不仅是真正的中国通,而且还有大村总裁、细川部长支持。”影佐此时还是很信任这个中村功室长的,毕竟他曾经是被捕过的日共党员,一般来讲被捕过的Jcp要比自己人还更值得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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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心的男人都会哄女孩子开心,尤其是对自己的妻子。”汪处长离开梅机关,准备回上海去了,毕竟那里的七十六号才是她的大本营。
“师哥也是同样的人,只是村山夫人还真是好命,就连大姑子都站在她的身边。”想起了明家那位大小姐对自己的态度,汪处长愈发的感觉爱情正离自己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