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让这个袁老头给抢了先。”卢文海论年龄要比袁文会小了不止七八岁,做事风格自然也就不如袁文会那么心思缜密、谨小慎微。当他得知昨天村山警务处长在满铁俱乐部亲自宴请袁文会时,这个消息早已传遍整个天津卫,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而此时此刻的卢文海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对如此重要的事情一无所知!他不禁暗自懊恼自己的疏忽大意和消息不灵通。
“现在再找村山处长,就算再来一次,不说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就算吃了这顿饭,那不就是捡人牙慧嘛,没啥意思了。”卢文海在天津卫一直都被袁文会死死压制着,始终无法翻身。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有很多,除了两人之间资历和辈分的差距实在太大。此外,卢文海身边也没有像袁文会身边那样的“狗头军师”,可以未雨绸缪地替他出谋划策、规划未来。正是因为这些因素,导致卢文海至今仍然没有意识到其中隐藏的利害关系以及潜在的巨大风险。如果不能及时采取措施应对这些问题,那么他很可能会在这场权力斗争中一败涂地,甚至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然而,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卢文海似乎依然毫无头绪,不知道该如何改变自己的处境……
“要不然,再找一下野原局长,他怎么说也是天津铁路局长,是村山成延的顶头上司,他的面子村山总是要给的吧。”卢文海可没有刘魁胜那样能够直接结识方恺的部下。尽管野原和柳川与他有所往来,但这种交往也只是因为他卢文海能像袁文会一样,可以帮日本人抓来更多的苦工罢了。毕竟,在这片土地上,谁能为日本人效力,谁就能得到他们的青睐。
“不是我说你,刘桑。”卢文海本来以为自己这次能够见到的人会是野原局长,但没想到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柳川次长!虽然级别上差了一级,但他仍然表现出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样子!而就柳川而言,如果不是因为现在华北地区的战事异常紧张,日本方面急需像卢文海这样的汉奸来替他们效力,恐怕就算是十个卢文海也未必能有机会见到柳川一面呢!毕竟,柳川可是从天津事务所时期就一直留在天津的老资格人物啊!
“你就没有袁文会想得周全,为什么前几天消息整个天津卫满天飞……”
卢文海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如果他真的愚笨不堪,那自然也是不可能在天津卫这样龙蛇混杂、竞争激烈的地方,混到黑道老二如此崇高的地位。因此,当柳川稍稍点拨一下时,他便立刻恍然大悟,并深刻理解其中含义。与此同时,他心中涌起一股恐惧之情,冷汗瞬间流淌全身,仿佛前几日袁文会一般无二。
此时此刻,卢文海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他深知自己已经陷入绝境之中,唯有依靠柳川才能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甚至恨不得立刻跪地求饶,但由于双腿发软无力,一时之间竟然难以站立起身。于是,他只能坐在那里,用颤抖的声音向柳川求救:“柳川太君啊,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如今只有您能够帮助我摆脱困境了……”
“这件事儿,我会为你说话的,不过你比袁五晚了两天,要付出的代价也就更大了。你的,明白。”柳川继续苦口婆心地给卢文海点拨着,对待卢文海这样的人,他觉得比对付十个袁文会还要费劲心力。倒也不是说卢文海不聪明,只是他的反应总是慢半拍,很多事情都是事后才明白过来,常常因此误事。
“不知道村山太君喜欢什么,别墅、汽车这些我都能送。”卢文海说完这些也很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些东西,村山成延缺哪一样呢。
“村山君喜欢两样东西,一个是金条,而且是大黄鱼,另一样是女人,而且最好是小家碧玉那种江南女子或者白俄那种外国女子。”
至以闹出上次那个笑话后,这些天,柳川次长对这个村山成延可是做足了功课,他早就在私下打听过从满洲传来的有关村山成延的那些流言蜚语。俗话说得好啊,这世上的好消息不一定都是真实的,但那些坏消息却十之八九都是确凿无疑的事实!所以按照柳川自己的理解和分析来看,成延喜欢这两样东西恰好证明了他作为一个日本贵族私生子最真实、最迫切的需求。
“女人我手下不少……”卢文海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川打断了。
“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村山成延还有一个多月就结婚了,那么大阵式,你却送女人给他,不是让人下不来台吗?那怕是偷偷送也不行啊。要送你怎么也得过了这个结骨眼儿!”
“是。是。是!瞧我这个脑子。那就只能送金条了,十根大黄鱼如何!”卢文海报上了这个数字让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他不禁想起上一次,那还是在鬼子占领天津之前,他曾经向天津驻军的师长捐赠过一笔军费,而当时的数额似乎也不过如此吧。
“你知道吗,在哈尔滨的时候,曾经有一个新京特务科长的儿子落到了当地宪兵队也就是现在天津铁路局宪兵队长新川次郎中佐的手中,当时开价25根大黄鱼,结果那个科长派人送金条的时候出了意外,新川 队长没收到金条,然后人就落在了东京内阁大藏省田下次长的手中,那位何科长最后找的当时还是哈尔滨站副警卫长的村山成延帮着讲情,花了整整四百五十根大黄鱼才把人放了,这笔钱村山成延可是一根也没拿啊,都给了田下次长。所以这个村山处长可不是没有见过钱、或者是轻易就能被金条打动的人啊。”
“450~”柳川的话将卢文海炸得不轻,这个数字他连十分之一都拿不出来。
“我的意思不是让你拿多少钱,其实还有一个比钱还更有效果的办法……”柳川招了招手,让卢文海招到了耳边。
“这个村山成延处长是贵族村山矢正与中国情人的私生子,26岁以前是由一个姓程的大连人养大的,前两年才恢复了身份。这一次村山成延结婚,他在大连的养父养母还有养父家的大哥都会来参加,而且村山处长的亲大哥奉天的村山矢一部长也一直对程家关爱有加,你与其直接送礼给村山处长,不如另辟蹊径,找一找这家人。”
“柳川次长的办法实在是高,只是我一直在天津卫,还不知道如何找到……”卢文海摆出了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村山处长的养父程永详跟你一样都是热河人,现在在关东州高堡台火车站当副站长,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柳川次长的话点到这里就不再说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多了。
“明白,明白,我都明白了。”卢文海激动不已,连连向对方道谢。尽管他只是天津卫的一个混混帮头目,但在大连那边同样有着一些不容小觑的黑道关系网。此时此刻,他心中已经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动才能实现自己的目的。
“这个家伙如果不是看在我们还需要一个人来制衡袁文会的份上,我可真不想帮他。”柳川次长拿起卢文海送来的礼物,仔细地端详着,心里暗自估量着它的分量。他不禁想起每次袁文会送来的那些丰厚的礼品,相比之下,卢文海送的这份礼物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柳川次长心中涌起一股不满和失落,这种感觉就像是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让人感到十分难受。他原本期待着能从卢文海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但现实却总是不尽如人意。
然而,柳川次长也明白,虽然这份礼物比不上袁文会的,但 毕竟也是一份财富。如果直接丢弃,似乎又有些可惜。于是,他无奈地将礼物放回桌子里,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何在今后的交往中争取到更多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