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四十五,苏知礼从后门踏入了这所私立医院中,前门已经被记者和粉丝完全堵上了。
电梯直线上升。
经过一晚上,苏慕思在重症监护室解除危险期,转入了普通病房,他捅的地方是肠胃,出血量不少,现在正缠着厚厚的绷带。
苏慕思刚苏醒,毫无血色。
郁兰若坐在旁边,还在哭,一双眼睛正肿着,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把郁雾和薄岘亭,还有宿斯乔骂了很多遍。
“你终于来了。”
“这才是你弟弟,你知不知道啊。”
郁兰若拍了他好几下,带着难以忽视的埋怨,“万一慕思死了,我也不活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他,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妈妈。”
苏永康在另一间房休息,他也守了一晚上。
苏慕思虚弱的开口,“妈妈,不要怪哥哥,和他没关系,是我…想不开…”
他一开口,郁兰若更是数落苏知礼。
苏知礼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没有任何的失望,伤心,担忧,任何苏慕思期待的神情,都没有出现在苏知礼的脸上。
只有在郁雾面前,苏知礼才是一个有情感的人。
为什么。
苏知礼重新去病房外,询问医生苏慕思的情况。
郁兰若的神情稍微好了一点,“你们是亲兄弟,应该互帮互助,知道了吗?”
苏知礼微微点头,清冷漠然的眸子看过来,“我有些话想和苏慕思说,您熬了一夜,先去休息吧。”
苏知礼的性格一直都是这样。
郁兰若又和他说了一些要注重苏慕思情绪的话,不放心的走了。
苏知礼独自推开门,护士和他擦肩而过。
他关上了门,走到了病床边上,听着周围机器发出的滴滴声,这双毫无情绪的眸子对上了苏慕思。
“演这样的一出戏,感觉如何?”
“哥哥,你是什么意思?”
苏知礼俯下身,冷白修长的指尖压在了苏慕思的脖颈上,只要一用力,就能让眼前脆弱的不能再脆弱的苏慕思失去生机。
“你真的以为我是一个愚蠢的,无条件去信奉所谓亲情关系的人吗?”
苏慕思想要求助,他发不出很大的声音,还没有什么力气,只能颤着声音去说,“哥哥,你误会我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从外面的玻璃看去,只会以为这个好看高冷的哥哥,在为弟弟收拾领口,没有人看到苏知礼眼中的危险气息。
“你的演技太卑劣,我没兴趣去配合你。”
“你把苏家搅成什么样子,是他们愿意,我不会管,现在厚着脸皮用抑郁症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让我感到非常恶心。”
苏知礼收起手,当着苏慕思的面,用旁边桌子上的酒精消毒凝胶洗了洗手。
“你听谁说的,我没有!”
苏知礼很轻易地看出了苏慕思的卑劣想法,“你特地选这个时间,为了让所有人不安生。”
阻止苏知礼留在雪村过年,让刚刚起色的郁雾受到舆论打击,宿斯乔提交的案件也会受到舆论冲击。
毕竟,苏慕思的粉丝群体庞大。
苏慕思的手法,在自小商场里打滚的人来说,完全不够看。
“我回来的时候,联系了你的公司,叫停了所有营销方案。”
今年过年,苏知礼以为自己会过得快乐一些,“苏慕思,你想我留在这里,我陪你。”
听着没有任何的情绪,足够平淡,苏慕思从苏知礼的眼神里读到了森然的冰冷感。
他分明记得,书中对苏知礼的描述是对亲人无条件宠爱。
为什么完全不一样了。
“等三天后,我会亲自送你转去疗养院。”
苏知礼说,“我花了一千万,在那里单独给你买了一个小楼。”
苏知礼要把他关起来!!
“妈妈不会答应的。”
“她会。”
苏知礼笑起来,有些温文尔雅的观感,“你的心理疾病很严重,严重到分不清真假,会不小心伤害别人,不是吗?”
“苏慕思,你需要治疗。”
苏慕思完全被吓到了,他摇头,挣扎,“我没有。”
苏知礼走出病房,对护士说,“我弟弟现在精神激动,想起了自己过去做过的一些坏事,给他打一支镇定剂吧,让他多多休息。”
苏慕思缝合的伤口重新崩开。
他伸手,想要拿到桌子上的手机。
病房门打开,护士和医生快速走进来,压制了苏慕思的动作,把他重新按在病床上。
在苏知礼的友好建议下,甚至用上了针对病人才会用的束缚带。
这番动静,自然惊动了苏永康和郁兰若,两个人看着是苏慕思尖叫着被重新上药,指着苏知礼说是疯子。
苏知礼依旧是一副清冷的样子,“父亲,我找了最好的医生,并且购入了一所别墅,专门给慕思疗养看病。”
“我问过了,医生说,慕思有伤害他人的倾向,最好单独隔离开。”
苏永康看向苏知礼,以为他终于懂事了。
只是,苏慕思真的生病了吗?
苏知礼没有给他怀疑的机会,继续说道,“三天后,医生会过来给他进行心理检测。”
苏永康搂着郁兰若,“好,好好照顾他。”
苏永康回公司开会了,郁兰若和苏知礼说话,只是说着说着又开始骂起了郁雾。
眉眼冷清的Alpha眼底晦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是薄岘亭给你的,他让我转告你,以后苏家和郁雾之间一刀两断。”
“想要拿钱换名声,不可能,我当初可是把他从孤儿院带了出来,要是没有我…”
苏知礼冷漠的瞧着她,出声打断了,“够了。”
每次他们提起所谓的血缘,只会让他更加厌恶自己身体里流的血,充满了肮脏感。
“知礼,你怎么和妈妈说话的!”
“你明明知道,不是郁雾也会是别人,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被你选中的孩子,是你的精神慰藉。”
“我没有!”
“适当的展示出抱歉,是一个人的基本品德。”
苏知礼把卡掰断了,他重新戴上了斯文的面具,漫不经心的展示着自己的坏脾气。
“母亲,不要让我讨厌你。”
虽然,足够讨厌了。
卡是薄岘亭给的没错,苏知礼并不准备把钱给他们,他起身,拿出手机给笨笨打了电话,“我说了,他们大概不会改的,应该会清静一段时间了。”
“卡我掰断了,让薄岘亭把钱转走。”
郁雾满是担忧,“哥,你还好吗?吃饭了吗?”
“吃了。”
他忘记了时间,没有吃。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哥哥要食言了,不能陪笨笨过春节了。”
一听这句话,眼睛都红了,“哥哥,明年一起过,不要担心我,你要健健康康的。”
“我很好,我没事。”
“我也很好。”
他们都不愿意对彼此展示出自己的坏心情。
苏知礼呆到了晚上,他把苏慕思身边安排上自己的人,重新穿上羽绒服离开,他依旧走的后门,去了路边开车。
黑色的奔驰车后座上,有一个人正蜷缩在上面睡觉,身上裹着他的毯子,一身灰色的羽绒服,半张脸藏在毛领的阴影里。
苏知礼的呼吸放缓。
永远认不错,是虞南秋。
苏知礼伸手,给虞南秋往上盖了盖,打开车内的暖气。
他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落在了虞南秋的手背上,有些凉。
这样的动静很快吵醒了虞南秋,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你终于出来了。”
这辆车有两把钥匙,另一把在苏知礼的手上。
“怎么回来了?”
虞美人靠在椅子上,明显没有睡醒,重新把毯子裹在身上,帽子滑下去,头发也是睡得乱乱的。
他困倦的眨了眨眼睛。
“为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