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任一任的县令,他们都用不同的手段收买,而不能收买的,就是曾大人那样的下场。
李延宁想审问歹徒,歹徒却一咬牙毒发身亡。
李延宁揍了一拳一旁已经吓得尿裤子的于乡绅,问道:“这是不是你家派来的?”
于乡绅吃痛地眼泪直流,摇头直呼不是。
这三家胆大包天到敢杀县令,那么他们必然也敢杀他,李延宁算了算时间,从永竹县到都定城快马加鞭来回三个多时辰足够了,只要坚持到天亮,他就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而到了天微亮时分,人最疲惫的时刻,李延宁小憩了一会儿却闻到了烧焦味,一个激灵起来前去查看,县衙后宅竟然着火了,火势还很大。
李延宁让两个护卫寸步不离地看着苟询和于乡绅,他让前堂守门的衙役去灭火。
附近的百姓都得知县衙走水了,拿着水来帮忙灭火,再烧下去难保不会烧到自己家。
李延宁将苟询的夫人和子女带到大堂来。就在李延宁刚进大堂,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三个护卫与其打斗了起来。
护卫都是练家子,黑衣人拳脚功夫一般,但人多,他们分散开来,几人去解救于乡绅,几人去刺杀苟询和李延宁。
李延宁功夫不输护卫,他不但能自保,还能保护苟询的妻儿,多次救妇孺于刀下。
他们四人功夫再好,一夜疲惫后又打了这么久,渐渐不占优势,眼看于乡绅就要被救走了,邵泽忠终于带着人赶到了县衙。
有了邵泽忠带来的护卫加入,这些黑衣人自知打不过,迅速撤退逃走,还是被抓住了两个。
“宁哥你没事儿吧?”李狻焦急地问道。
“没事。”李延宁察看了下自己左手臂的伤口,他在救下苟询的儿子时,与黑衣人的大刀擦肩而过,他身手敏捷,只是衣服被划破,没伤到皮肉。
邵泽忠和李狻都松了口气。
有了百姓和护卫队的加入,很快大火被扑灭。李延宁稍作休息后,整理了下思路。
昨天他亮了尚方宝剑后,这些人终于有些慌了,尚方宝剑能先斩后奏,所以他们怕他真的杀了于乡绅。
昨晚他没有将苟询和于乡绅押进大牢,就是防着他们救人和杀人。
他们昨晚应该是派了黑衣人去牢里救于乡绅和杀了苟询。可惜两人都不在大牢里。
因此又派了杀手来大堂暗杀苟询,也没有成功,才想放火引李延宁几人出来。可惜火势被衙役和百姓控制住了,因此这些人只能硬闯进来救人和杀人。
现在计划落空,他们应该还有下一步。而李延宁绝不让他们有下一步计划,要趁着这把火把永竹县的这些杂碎烧个干净!
天大亮后,李延宁再次开堂。他写了于乡绅的判词,由原来的秋后问斩改判立即问斩。围观百姓无不目瞪口呆,这就问斩了?
护卫队将于乡绅拉去街道菜市口问斩,百姓们对他大吐口水,大骂他活该。
于乡绅不相信李延宁敢把他处死,直到自己的头被按在问斩桩子上,彪形大汉拖着铡刀上来,他才开始哭嚎,祈求饶命。
于家这时候全员赶到菜市口,于乡绅的老父亲也在家人的搀扶下过来。
于家人跪了一地磕头求饶,于老父说着愿意代替儿子去死之类的话,哭诉自己不能白发人送黑发人,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慈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冯大柱心急如焚,生怕李大人听信谗言,放了于乡绅。
李延宁懒得听,也不跟于老父废话,让人将于家人都拉走。
于乡绅的哥哥还有弟弟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竟想带着于家人和众多家丁劫法场。李延宁乐了,很好,正好全都抓起来。
护卫队将法场围了起来。围观的百姓怕被于家人殃及池鱼,纷纷躲避。
于家家丁与护卫队打了起来,李延宁悠哉地坐在上方,大声朝刽子手下令:
“于任轧奸淫良家妇女,殴打老实庄稼汉致死,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按律当斩,即可行刑。”说完把签令牌往地上重重一扔。
在现场撕打得一片混乱之际,刽子手不带一丝犹豫手起刀落,于乡绅人头立即落地,鲜血喷洒出去,飞溅到于家大哥和弟弟脸上。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于老父呜呼一声晕倒在地。
别说于家人不可置信,就连百姓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片刻后,冯大柱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激动得手脚都颤抖起来,跪在地上朝李延宁跪拜,大呼:“感谢青天大老爷秉公处理,感谢李大人刚正不阿为我家做主,还我父亲和妹妹公道……”
李延宁将冯大柱扶起来,对护卫队道:“将劫法场的于家人全部抓起来,一个不留!于家人恶贯满盈,本官决不轻饶!”
百姓们的眼里顿时燃起了一点希望的星光。
邵泽忠将于家人全部收押进监狱后,问李延宁接下去要做什么?他也没想到李延宁这么雷厉风行,说砍头就砍头,说抓人就抓人,不带一丝犹豫。
人头落地时,很多人下意识地闭眼不敢看,有些胆小的看完后会呕吐会害怕,可李延宁一介书生竟然泰然自若,一丝不慌,倒让邵泽忠刮目相看。
“接下去当然是再添一把柴,将火烧得更旺盛一些。”
李延宁在县衙门口摆了个投诉摊子,让县衙里的文书去记录来投诉的百姓冤情。而他则带着邵泽忠以及李狻等人仔细整理出苟询的证据。
原本百姓还不敢控告那几家人,现在于乡绅真的死了,苟县令和于家人都被抓了,他们终于敢站出来说出积压已久的冤屈,恳求知州为他们做主。
永竹县辖下的百姓听闻消息后,自发来到县衙前亲眼瞧一瞧是不是真的。
而另外两家也终于按耐不住开始派人来找李延宁,先是送拜帖想见面。李延宁不理。再是送钱和女人,李延宁让人送回去。
最后见百姓越来越多地揭露三家的恶行,他们终于慌了。开始让人传话暗含威胁,大意是他们上头有人,小心你的家人之类的话。
据苟询的证词,于家子孙没有走仕途的,但有一个女婿在庆州当县丞。彭家和焦家皆有亲戚当官,但都不是大官。
但是苟询知道焦家上头有人,曾经都定城也有一任知州调查他,调查曾县令的死因。但被焦家上头的人摆平了,不久那位知州便去世了。
从那以后,苟询也按时上交孝敬费。他每次都是将银钱拿给焦家一同上供,他至今也不知道焦家的上头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