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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弗番外:饮恨渡爱(二)

“夏弗”杀了言子孤,融入阴影中逃走了。

而宋殊,也成长为了真正的领袖,在经历过极致的痛后,她的眼中再没有柔和的光,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恨。

“夏弗”并没有远去,她的实力依然要比宋殊强得多,一路上,黑影跟随着剩余的异能者行动路线移动,没有人察觉得到她的存在。

她看见自由营的人袭击宋殊的队伍,看着那些异能者非死即伤,当宋殊逃脱之后,自由营的那些异能者想要继续追,余毅神情复杂,盯着宋殊消失的方向。

余毅是叛徒,但“夏弗”没有出手,隐隐觉得这事还有变化,安追提出要一网打尽,一道黑色影子骤然刺穿了他的胸膛,在自由营内部引起大乱,再无追击企图,打道回府。

之后,“夏弗”继续一路跟随宋殊队伍前行,意外发现同时跟踪她们的阿言,那家伙竟成为怪丧,甚至拐走了薄利,最后又把人送了回去。

她看见“夏弗”冷眼旁观,当自由营被异盟血洗时,还默不作声地处理掉了几个藏在建筑里的异能者,不留一个活口。

“夏弗”和宋殊一样,对那个异能是操控恨意的傅影很感兴趣,那个女人的异能让人好奇,她很想知道,宋殊得到了这个异能后,心里对她的恨能增强多少实力。

可惜,“夏弗”没有看到那一天。

当异国的怪丧军团来到艾托市,“夏弗”悄悄去处理掉了异盟基地附近的隐患,同时也为华金军团抗击祸潮,却没出现在任何一个熟人的眼前。

在一个格外漆黑的夜晚,被几个红丧抓住,但她们并不打算吃了自己,而是选择转化。

“夏弗”在她们咬住自己的时候,操控衣服内藏着的影针刺穿了自己的心脏,将心口灵晶用力扯了出来。

这些记忆,在梦里面完整地重现。

昏昏沉沉间,她躺在地板上,随手拿了一瓶啤酒大口喝着。

原来她不是最开始的她。

原来那个夏弗才是最开始的她。

原来少了一个闯入康乐小区的傅影,两条时间线竟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她就那样静静地望着天花板,酒液在胃里翻涌。

这真讽刺,她这样想着,我这样的人凭什么能被邀请着回到重启后的世界?我这样的人凭什么给我第三次选择人生的机会?我这样的人……

纵使有了第二次机会,有傅影在护着宋殊没让她受到伤害,可黎霜,却是再被伤害了一次。

她眼前浮现黎霜的脸,又喝了一瓶啤酒,想完黎霜,又想着宋殊,想着小时候的宋弃,想着远走他乡,坐在车上望着窗外的那个自己,那片蓝天,那一天的阳光。

最后,她趴在地上,又想到了向沉。

我这样残暴冷酷的人,她低低地笑出了声,我这样十恶不赦的人,竟然还能被露水情缘再邀请着入她怀中。

恢复了这些记忆后,她要面对什么,又有谁需要她的道歉,恢复最开始的记忆有什么用,是不是宋殊在重启世界时故意让她恢复的……一个个问题跳到脑海里,她的头更疼了,胸口也闷堵着,呼吸都无法平缓。

莫非拥有那份记忆的人不止她一个?

她这样想着,摇摇晃晃地起身,拿出许久没有充电已经关了机的手机,插上充电线和充电器,给手机开机,似乎就花光了她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又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垂着脑袋想着看到的那些画面。

她爱不爱黎霜?这个问题总在困扰她,如果爱为什么要那样肆无忌惮地伤害,如果不爱又为什么要发了疯地把人留在身边?

她到底恨不恨宋殊?既然恨,又为什么要在伤害她之后不厌其烦地追踪,如果不恨,当初又为什么要那样子狂乱地折辱她,是为了报复宋荣光吗?是为了替当初的自己出气吗?

她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毁掉一切,为什么在毁掉一切后又开始思前想后,为什么要损人损己,她到底得到了什么?又为了什么活在这世界上?

她想不通,想不透,想不明白。

正当她对所有的事情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时,母亲打来了电话,谈到宋殊和傅影在弗兰国重逢见面,让她也去打个招呼。

她嘴上说好,实际上挂了电话就开始发呆,啤酒瓶在地上滚落。

宋殊和傅影重逢,她又站在什么样的立场去和她们见面?

若两人都恢复了最开始的记忆,傅影会想杀她,宋殊会拦着,而她又能表现出什么,懊悔之心么?

她没有理会母亲的建议,独自一人生活了很久,没有关注过国内的消息,偶尔从母亲那里得到一些有关宋殊的消息,什么继父给了宋殊一大笔钱,宋殊要和傅影在弗兰国结婚,两人打算在弗兰国定居……诸如此类。

她没有在弗兰国跟二人碰面过。

也没必要碰面。

但在酒吧里,她见到了向沉,两个人在初遇的酒吧再度重逢,而没有任何联络痕迹。

向沉要了两杯酒,分给她一杯。

“打算一直不回去吗?”向沉这样说道。

她什么话也没说,将杯中的酒一口吞掉,喉咙受到极大刺激,但她没有咳出来,硬是咽了下去,嗓子火辣辣的疼。

“还是不回去的好。”向沉小口抿着酒,轻描淡写道,“你回去也没什么意义,干脆就留在这里,跟我一起。”

看,这就是她的露水情缘,事到如今,还在邀请她。

“为什么?”

她声音沙哑,问了一遍又一遍,酒吧里的dJ乐声震耳欲聋,而她耐心地问着向沉这个问题,毫不理会那些嘈杂的音乐。

“因为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我实在是看不过去。“向沉淡声道,“我很欣赏之前那个张扬肆意的你,如果可以,我都想把那个你做成标本,而不是看着你浑身散发一种腐朽的死味。”

“说话还真难听。”她苦笑着,把脑袋搁在胳膊上,酒劲上来后,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向沉把她带回自己的住处。

她昏沉间,听到向沉在说话。

“给我安分点,别乱跑。”

跑?我找不到能接纳我的地方,跑到哪里去?

啊,跑到你这里来了。

她模模糊糊地想着,心安理得地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