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救下的人,只是因为当时有傍身之所,才会服从你的管理。”阿言坐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绕过薄利的长发,肆无忌惮地绕着玩。
“一旦出现危机,你觉得他们是听你的话,还是自作主张离开呢?”
薄利的耳垂被她旁若无人地捏住,轻揉玩弄。
“罗泽的能力是有些逆天。”她不在意阿言的举动,自然地翘着腿,和宋殊交谈起来,“如果有人惦记她,那么就不配留在这里。”
宋殊则没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聊:“我们正在被盯着,如果怪丧来袭,对于我们守住基地这件事,你有几成把握?”
薄利唇边的笑意凝住,她仍然微笑,眉毛却拧起。
“傅影黑墙控地面,我用念力护上空,防御措施没问题。”她说,“但如果遇到太强的怪丧,我们又不清楚他们的异能,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我想的也是如此。”宋殊道,“所以不能坐以待毙。”
薄利轻轻歪头,用手指挡开了阿言对自己耳朵的骚扰,坐直了身子,腿放下来:“你想出去?外面正在下雪,不适合隐形。”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就潜伏前进,慢慢探索其他地方。”宋殊说,“多得到点情报,如果能找到别的怪丧群所处的地点,也能及早处理。”
“傅影知道你的想法吗?”薄利说。
宋殊:“她昨天用黑墙处理那些白丧,已然是对智慧怪丧的回应,小区将做好和怪丧战斗的准备。”
“什么回应?”薄利惊道,“她昨天做的事情是示威还是挑衅?小区里的人还不知道——”
“他们早该知道了。”阿言在旁边轻声细语,“在末世爆发的那一天,他们就该知道,要么活人生存,要么死人胜利。”
“尤其是现在——死人也有智慧,有自己的意识。”她说,“太多人在楼里面缩了太久,甚至不知道外面已经发展成了什么样子。”
“你是在说自己吗?”薄利打下她摸自己后颈的手,昨晚上被咬得可厉害,要不是异能者身体恢复快,今早就得肿起来。
“傅影说,雪季来临,怪丧的实力会大涨。”宋殊道,“那么,这也代表着智慧怪丧会趁这个时机,攻下我们现在这个才刚建起来的基地。”
薄利和阿言都听得进去话,陷入沉思。
“那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会蛮干,而是会用计谋。”薄利道,“那么,他们会用什么计谋呢?”
“想得有点远了。”阿言拍拍她的脑袋,“能考虑他们出计谋的前提,是我们掌握更多的情报,继而推测他们会出哪些计谋。”
薄利挥开她的手指,自己的手却被绞住,阿言眼底浓稠的墨怎么也晕不开,那其中蕴藏着的缱绻柔情几乎要将薄利溺死在里面。
有人认为对视是隔着空气亲吻,薄利却觉得,对视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还有人呢。”薄利低声说,“收敛点。”
“……”
阿言抬眼看着沙发另一端的宋殊,宋殊目光游移,看看天花板,看看阳台,看看茶几上的瓜子花生。
“那有什么,宋殊自己也经历过吧。”阿言漫不经心地调侃,“又不是什么都不懂。”
宋殊正沉浸在“这瓜子长得可真瓜子”的想法里,被阿言忽然cue到,莫名回头:“我不懂什么?”
阿言挑眉:“要我说得再清楚一点?”
薄利意识到什么,掐了她指尖,但阿言已经吐出一句:“看来傅影能力也不是很强,昨晚累坏了吧。”
薄利恼怒地抬眼瞪阿言,后者与她对视,于是改口道:“好吧,也许我想错了,我还以为你和薄利一样是下面那个……嗯?”
她的指尖快被薄利捏坏了,只好止住话,面露疑问。
薄利冲她拼命使眼色。
阿言看着木然的宋殊,这才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颇为意外。
宋殊在两人的注视下脸上发热,她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挪了下身体,双腿并拢,手放在膝盖上搓来搓去。
“我……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宋殊解释,但红晕已经从脖子蔓延到脸上,“我不是……女铜。”
客厅里陷入诡异的沉寂,阿言愕然,薄利无语。
“让你不要瞎嚷嚷。”薄利用力戳了一下阿言的肚子,不满极了,“闭嘴有这么难吗?”
阿言眉梢一抽:“那她玩什么命?”
在阳台打斗的场面历历在目,她记得傅影当时想要杀了自己的那种恐怖阴沉的眼神,还以为两人是情侣。
结果,压根就没追人家啊?
薄利也很无奈,她确实猜出来傅影和宋殊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是恋爱后的那种氛围,但经宋殊这么一说,她也很惊讶。
没想到宋殊居然是直的。
“我没谈过恋爱,再说了,我也没打算谈恋爱。”宋殊感觉客厅里太热了,她呼出口气,很是为难,“我也不知道傅影是不是对我那种感情……”
阿言:“问。”
薄利:“不行,不能直接问。”
阿言:“不问怎么知道?”
薄利:“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宋殊问?傅影要有那种情感,就该自己表示。”
阿言:“笨蛋,你没听到她说她不喜欢女生吗?”
薄利:“就是因为她现在不喜欢女生,才不可以直接去问,问了之后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你当初就喜欢女生了?还不是我——”阿言说着被薄利按住嘴唇,宋殊在一旁搓了搓手,局促地站起身来。
“那个,我先回去了。”她把手插进兜里,感觉到手心在发汗,“傅影不太像会是喜欢我的那种性格,我再想想吧……”
“你想什么?”“不许走。”薄利和阿言同时说道。
“……”
宋殊只觉得自己要社死了,扭过头看着阳台外的飞雪,试图从中找到能把自己带走的那片雪花。
“也许傅影对你一见钟情,才会留下来的。”薄利温声说。
“那女人的眼神,恨不得把你给吞了,不喜欢你才怪。”阿言冷笑,“她差点要杀了我呢。”
宋殊眼眶忽然发酸,她伸手揉了揉眼,嘟哝道:“是么?明明是你的脾气太差,看我不爽。”
“那就要怪薄利了。”阿言淡声道。
薄利:“……”啊,行,都怪她算了,她就是一切的祸源。
宋殊抿唇,推开滑动门,走到阳台边上,漫天飞雪瞬间扑向她身上。
“之后我们开会,到二号楼吧。”
薄利:“好。”
宋殊伸手挡住扑到面上的雪花,微微眯着眼睛,打算飞回去。
一缕黑雾,夹杂在飞雪中,慢悠悠地飘到了她的面前。
宋殊伸手去触碰,听到了细微的踩踏声。
她偏过头,看着一袭黑衣,面容冷淡的傅影。
“谈好了?走吧。”傅影朝她伸出手,“外面很冷。”
宋殊怔怔良久,才握住她的手。
落入一个可靠怀抱的瞬间,傅影拉上了她的兜帽,用手托着后脑勺,从阳台飞跃出去。
狂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宋殊闭着眼睛,用力搂住傅影脖子。
如果有人能教她什么是爱就好了,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