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突然静了声。
皇上看向地上的男子,见他刚正不阿,一身傲骨,眼神中却没有任何畏惧之色。
他挑眉。
陆云霆冷笑。
“方大人怎会认识草民?”
“我……本官……”
“哦,草民记得,方大人从前和草民是一个书院读书的,那时候我们是称兄道弟的好友。”
众人哗然,还有这层关系?
大理寺正卿听见是陆云霆的那一刻,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他揉了揉双眼,再次揉了揉双眼,睁开,旧是陌生的面孔。
“方尚书,既然你们是好友,陆家的事你是完全不知道吗?”周长暮笑着开口。
“周大人,本官年少时和许多人玩,至于陆大人,不过就是交谈过几次。”
不多时,白大人和李公公从殿外走进。
方尚书看着白大人手里拿着的信件时,心沉入谷底。
此时早已过了午膳。
朝堂百官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却无人敢提散朝之事。
“陆公子,这就是十六年前的信件,朕今日允了你看。”
“白大人,直接给陆公子看。”
“是,皇上。”
白大人走到大殿之中,把手里的信件交给陆云霆,还特地看了他一眼。
陆云霆颔首接过,打开已经泛黄的信件。
他眉头锁紧,颤抖的开始看。
片刻。
陆云霆摇头,“皇上,不可能,我爹连漠北国都没去过,怎会认识狄啸天?”
墨祈天目光透着阴寒。
突然,陆云霆一惊,大声呼唤,“皇上,这不是草民父亲的字,皇上这不是草民父亲的字。”
他连忙抬起头,望着龙椅上威严的天子。
“皇上,这上面的笔迹虽然很像草民父亲的,但是仔细看,这每个字的收尾,都与草民父亲的写法不同。”
安国公猛地抬起头。
什么?
怎会这样!
方尚书彻底慌了。
“你可有你父亲的字迹?”
陆云霆紧张的在身上到处摸索了一番,连忙从袖口中抽出。
“皇上,这是草民临行前父亲给草民的信件,这上面是父亲亲手写的,草民还未来的及看。”
李公公走下来,从陆云霆手中接过,然后拿到龙椅上给皇上。
皇上摊开两张信件,开始比对。
一张的字迹虽然已经陈旧,但是用的笔墨都算极好,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陆云霆又道,“当初洪水灾害,方大人曾去过草民府上。”
“草民因为着急随父亲一起出去,便让他在府上等候。”
“皇上,冤枉啊。”方尚书吓得匍匐在地,“微臣去过他府上,不代表就是微臣所做的。”
“微臣从未做过。”
方尚书不攻而破!
陆云霆冷笑,“方大人,草民不过说你去府上寻草民,也没有说是你做的。”
安国公闭上双眼,在心里怒骂一声,愚蠢。
“皇上,既然这信件不是陆家人所做,那当初贪墨的银两去了哪里?”
“微臣记得,那时候陆家出事,只查到了信件,却没有查到银两。”丞相徐大人开口。
皇上想起前些日子,国库平白无故多出的黄金。
望向了安国公的方向。
陆云霆道:“大人,这银钱查起来很简单,每个府上都会有账本,只要各家查一查十六年前的入库账本,就能很清楚。”
“不过,在查之前,草民有话说。”
“你说。”皇上开口。
陆云霆磕头,“请皇上赎草民无罪!”
“朕恕你无罪!”
“草民要告安国公诈骗罪,要告方尚书诬陷罪。”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安国公怒不可遏,指着陆云霆大声喝道。
“草民知道。”陆云霆淡然。
“皇上,贪墨信件时方尚书放进我爹的书房里,至于为什么放,安国公很清楚。”
“你不是陆云霆,你的长相,你的一举一动都不是,你可知诬陷朝廷重臣是何罪?”方尚书辩驳。
陆云霆就知道,他们没有看见自己真面容,是不会死心的。
他缓缓的抬起一只手,放在耳后,摸索了一会儿。
手中一用力,猛地撕开了贴在自己脸上的面皮。
随着面皮被撕下,一张全新的面容展现在众人眼前。一张经过时间的磨砺,却依旧透着俊气的脸。
原本沉稳内敛的气质被一股锐利与不羁所取代,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包括皇帝在内,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陆云霆,想要从他脸上看出更多的端倪。
“方尚书,这才是我的真容。”陆云霆淡淡地说道,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方尚书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怎么也没想到,陆云霆竟然会如此大胆,敢在朝堂之上公然变换容貌。
“草民从岭南回来,越过重重把手,这才有机会前来,若不是草民易容,早就在半路上被有心之人杀了。”
“你……你究竟是谁?”方尚书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是陆云霆,不过不是你们所认识的那个陆云霆。”陆云霆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过去的陆云霆已经死了!”
皇帝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他深深地看了陆云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方尚书和安国公。
“方尚书、安国公,你们还有什么话说?”皇帝的声音冷冽而威严。
“皇上,没有证据,微臣决不认。”安国公冷哼一声。
“好。”陆云霆眼里闪着光,“那就把证人带上来!”
“证人?”
陆云霆身旁的一个百姓,像陆云霆一样,缓缓的解开面皮。
只见一个年纪大约四十来岁的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安国公瞳孔一缩。
“皇上,草民是十六年前替安国公写书信的人,当年安国公给了草民五十两银子,让按照这上面的内容,模仿出一封一模一样的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
李公公急忙接过。
“当年,草民本不愿写,但是草民孩子病重,急需要银子治病,无奈之下,草民便模仿了。”
“草民不识字,但是草民从小模仿能力特别强,安国公说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草民便答应了。”
“没多久,草民收到了陆家的被流放的消息,心中不安,悄悄拿着信件问了兄长,这才知道出大事了。”
“草民孩子最后没有救回来,也许是对草民的报应,如今能替陆家伸冤,草民也算死得瞑目了。”男子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安国公全身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曾经那种威严与傲慢的气质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