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大喜,撑着手,用力的站起来。
“柔儿终于回来了。”她哆嗦着,嘴里叨念,眼里满是高兴。
方知柔一跑进屋子,就见着林姨娘由丫鬟搀扶着走来。
原本精致的面容,好似一下苍老了几岁。
身上穿着粗布麻衣。
“娘,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方知柔诧异。
林姨娘被她一提,呜呜的哭了起来,“柔儿啊,你要是再不出来,姨娘就快死了。”
“娘,采薇说您被爹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姨娘一一把事情和方知柔说了一遍,听的方知柔眼里慢慢流露出愤恨。
原本出来的喜悦一扫而空。
“好端端的,春生堂的大夫怎么会来给祖母看病?您不觉得奇怪吗?”
“那邱大夫平日里坐诊在药堂,寻常无事怎会来咱们尚书府?”
林姨娘之前是来不及多想,加上她被打了以后,一心只有怨恨。
听了女儿的话,她恍然。
“我们被算计了!”
“周氏!”她咬牙切齿。
方知柔拉过林姨娘,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对了,娘,大夫人怎么和离了?”
“哼,那贱人得不到你爹的疼爱,这不就和离了?”
“如今倒好了,没有了大夫人,我就是府上的当家主母。”
“过些个日子,娘去哄老夫人,让她把娘扶正。”林姨娘拍了拍方知柔的手背:“你安心,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你的婚事。”
“已经九月了,过了年你就及笄了,若是能嫁给太子,那便是最好不过的。”
方知柔想起,那日街二人相遇的场景,还有诗会时,他暗中让人送自己回来的情形。
笃定他对自己的情义。
“娘,您放心,女儿一定会成为太子妃的,到时候就是我们扬眉吐气的时候。”
林姨娘拍手叫好,“好,那就好。”
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
能母仪天下!
“不好了,二夫人,老爷在外面被人打了。”
门口丫鬟急匆匆的从门外走进来。
这些日子,方尚书一次都没有来看她。
如今听说他被人打了,林姨娘心里一阵痛快!
可表面还是平静的开口:“怎么回事?”
“身后一群百姓,追着老爷回府,老爷可谓是如过街老鼠一样,那百姓现在还在门口骂人呢。”
方知柔和林姨娘对视一眼,“柔儿,老爷虽然打了我,可我怎么说也是府上的二夫人,扶我去瞧瞧吧。”
“是,娘。”
方尚书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菜叶和鸡蛋。
正好遇见许多下朝的同僚,被看的一清二楚,有些和他不对付的人,还吹起口哨。
连同街上的乞丐,都跟着笑呵呵。
“这群白眼狼,平日本官没少给他们好处,如今居然落井下石。”
方尚书气的把外袍一甩,丢在地上,吓得边上的丫鬟都不敢抬头。
林姨娘在方知柔的搀扶下,颤抖的走来,当见到方尚书狼狈的全身,没有一处好地时,眼神闪过一丝厌恶。
“老爷,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门口的百姓怒骂不断,扰的方尚书怒气还未消。
“问那么多干什么?没眼睛看吗!”
林姨娘被骂的身子一抖:“老爷,妾身也是好心问您。”
“好心?”方尚书恼怒:“我看你就是和那些个百姓一样,来看本官笑话。”
“假孕欺骗本官,如今来这里定没好心!”
内心想法被解开,林姨娘有些心虚,“怎么会?老爷,妾身是真的心疼您。”
“姐姐说什么呢,如今姐姐身子不好,就不要出来了。”
柳姨娘从前厅的后门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件衣裳:“老爷,您把衣裳换了吧,这湿漉漉的免得感染了风寒。”
方尚书看着柳姨娘那精致的脸,气也消了不少,“柳姨娘有心了。”
他接过柳姨娘递来的衣裳,便去后屏换了起来。
柳姨娘缓缓走过,上下打量了一眼林姨娘。
“姐姐,如今大夫人不在府上,老爷的事无人打理,妹妹不忍,便来伺候老爷,您,不会生气吧?”
“你!”林姨娘气的要上前,被方知柔拉住了。
方知柔摇了摇头。
林姨娘只要作罢:“哼。”
“柳姨娘也是爹的妾室,自然是可以伺候我爹的。”
柳姨娘笑着摸了摸头上的发髻,“还是二小姐有眼力。”
“不过,柳姨娘,我娘和爹生了两个孩子,自是功劳更高,柳姨娘可明白?”方知柔轻笑。
柳姨娘想起自己失去的孩子,神情一冷。
“这生不了,就不要逞强,二夫人,你说是吧?”
“哼,谁生不了了?”林姨娘本就厌烦她,如今看她还落井下石,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柳姨娘捂嘴咯咯的笑,“林姨娘这些日子折腾的累了吧?”
“如今身子都有损了,这日后啊可就难说了。”
“妹妹年轻气盛,比起二夫人,还是略带优势的。”柳姨娘嗤鼻,满脸不屑。
“柳姨娘年轻气盛,等你有孕还得一年吧?再者,柳姨娘与本夫人小不了多少岁,等孩子16及笄了,岂不是五十多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让边上的站的丫鬟都惶恐。
方知柔本想再说两句,见着方尚书出来了,拉了拉林姨娘的衣袖。
“柳姨娘,还是你贴心,这身衣裳正好合身,你哪里来的?”
柳姨娘扭着腰转身:“老爷,您穿着正合身,这身衣裳啊,是妾身这些日子绣的女红赚的银子,换来的。”
她就是故意的,要膈应林姨娘。
她被打的下不来床,她悠闲地绣着女红。
若不是她害的自己腹中孩子没有了,她岂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如有孩子傍身,她也不至于夜里孤独。
“有心了,柳姨娘,今夜本官便去你那休息,你可要等本官。”
“是,老爷。”柳姨娘挑眉。
林姨娘恶狠狠的瞪着柳姨娘。
方知柔看见如今府上的情况,知道了她娘如今地位难保。
不行,她不能就此罢休,她要主动出击。
回到了院子里,方知柔便让采薇准备笔墨。
翌日。
太子看着信中的内容,面色高兴。
他没想到,时隔多日,方知柔能想起自己。
叩叩叩。
“进来。”
“太子。”黑衣男单膝跪地。
太子收起手中的信纸,抬眸看向黑衣人,“怎么样?”
“太子,属下已经拿到了,您请过目。”
黑衣人从怀中拿出一卷画像,双手交由太子。
太子单手接过。
他倒是想看看,这么丑的女子,母后...
画卷摊开,原本有些厌恶的神情,突然猛地收缩。
瞳孔中散发着不确定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