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穿着寿衣的方时晚不知何时已经把妆擦了,而原本病榻缠绵的夫人,也好端端的站了在自己跟前。
她再次低下头,难不成夫人也死了?
周氏听着女儿的诉说,想到她如此苦命,于是想前来看看这棺椁,没想到两人这才出现,就见着两个丫鬟鬼鬼祟祟的在棺椁前探究,这才问起,谁知道这么一问吓成这样。
“紫云,张嬷嬷?”周氏惊呼。
两人再次吓破了胆,这被喊一句还得了?魂都被勾没了。
两人发抖不敢回应。
方时晚自然是看出了两人被吓到了,她放开周氏朝着两人走去,一把拉起了她们。
“啊,小姐饶命啊,奴婢会给您多烧纸...”
一阵暖意从掌心传来,紫云猛地收住了声,同样震惊的还有张嬷嬷,这温度和她们一样,这...
“紫云,张嬷嬷,我还没死,你们别怕,死了也别怕,小姐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方时晚前一句话说出,让两人稍稍回过了神,可这后面一句话出,吓得两人又想跪在地上。
方时晚眼疾手快再次拉住。
“刚才我是自己从那棺椁跳出来的,我没见着你们人,就去找娘亲了。”
她想起来了,眼前的两人是外祖父给她和娘的人。
紫云是五岁那年,外祖父送进府上的,碍于外祖父将军的身份,渣爹拒绝不得,而张嬷嬷是娘亲的陪嫁也是娘亲闺女时陪她最久的人。
紫云抹了抹眼泪,听见方时晚这么说,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那本就臃肿的眼睛,如今越发的肿。
“呜呜呜,小姐,您吓死奴婢了,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奴婢想着这几日处理好您的事,就去和夫人道别,然后去找您。”
“这下好了,奴婢不用去了。”
“呜呜呜,呜呜呜...”
小丫头哭的全身颤抖,努力压抑自己的激动地情绪,哭着哭着又笑了,她扯出了一抹笑容,看向了周氏。
只见张嬷嬷早就拉过了周氏的手,也在不住的哭泣。
“夫人,您的身子好了吗?”
周氏见她哭的如此难受,心里也不是滋味,环视了这个院子,她本就愤怒的心更加的气。
“紫云,我的身子好了。”
刚才她问方时晚为什么自己突然好了,方时晚说给她身上戴了一道平安符,把邪气驱走了。
现在她的腰间正放着那符,她伸手碰了碰腰间,发誓日后她要日日戴。
“太好了夫人,您如今好了,小姐再也不被欺负了。呜呜呜...”张嬷嬷忍不住哭出了声。
张嬷嬷一直以来,是跟着周氏的,因为方时晚死了,所以紫云偷偷在墙角给她传递消息,张嬷嬷这才偷偷爬墙出来的。
周氏安抚了张嬷嬷几下,然后放开她环视四周,发现这个院子连下人都不会住,门口的花早已枯萎,地上只有两张早已破烂的柴椅。
而且刚才进门时见着那写晚思院的牌匾都快掉下来了,更没想到一个院子连大门都没有,里屋更是不用说定也好不到哪去。
她周身突然冷了一下,即便是多年卧床不起,两眼无神,脸色苍白,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住这种院子,她骤然凌厉了起来。
“看来,这些人真当本夫人死了!”
几人都在相互劝慰,没想到身后就响起了呵斥声。
“逆女,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装神弄鬼吓坏府上的人。”
方尚书远远的就见到几人在这边议论纷纷,他人还未到话就先到了。
脚步匆忙的走过来,瞧着方时晚和周氏的时候,骤然还是愣了一下,又恢复了以往的严肃。
想起她装神弄鬼吓自己的样子,他就一肚子气,居然敢把他头放进花盆里,害的他一睁眼那些泥土都跑进了他的嘴巴,他现在想到都还觉得一阵恶心。
他伸出手就朝着方时晚打过来,被方时晚一把逮住了。
方尚书想要收回被她拉住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面部扭曲愤恨不已:
“逆女——”
“怎么,又想打我?”方时晚收起了刚才嬉笑的模样,冷冷的看着这个便宜又渣的爹。
“逆女,好好的日子你不过,在府里装死,害的本官还花银子给你买棺椁,莫不是活腻了?”
“你平日就是这么对我女儿的?”周氏此刻眼中充血,恨恨的瞪着着这个骗她嫁进门的夫君。
她醒来的时候,她女儿都和自己说了。
眼前这个夫君,早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变了,对她不仅是视而不见,还任由庶女和姨娘欺负欺负她,平日吃的是残羹剩饭,住的院子还是年失已久的。
如今他居然还当着自己的面对女儿吆来喝去,丝毫没有一个父亲和夫君该有的样子。
方尚书见周氏居然出来了,还下床,以为是方时晚装神弄鬼想来吓自己,于是他语气不耐烦道:“夫人你糊涂?你的女儿如今还在院子里昏迷,全拜这逆女所赐!”
方时晚闻言,见缝插针:“娘,您听见了吗,从前女儿过得日子还不如府里的下人,如今爹爹还说那林姨娘的女儿才是您的,您瞧瞧。”
“逆女,你胡说什么呢?”
他愤恨的瞪着方时晚,以示警告,原本以为她会就此收住可没想到接下来的话,让他恼羞成怒。
“娘,女儿从五岁就被送到这个院子了,根本就不是养在林姨娘那里,女儿今日这穿成如此,都是拜昨日那方知柔所赐,昨日方知柔过生日,爹爹大操办,可女儿过生日,爹爹连过都不给过。”
“女儿因此伤心过度,所以一个人到走到府里的湖边哭泣,没成想女儿这才坐下,就被人从后面推下湖中,情急之下,女儿瞧见了远处的方知柔,呼唤她过来救女儿,可她来了不仅没有救女儿,还把女儿的头摁在水里,女儿挣扎了几分后就晕厥了。”
“可爹倒好,女儿晕厥了,他连大夫都不给女儿请,在乱葬岗里随便拉来了一口棺椁,就把女儿塞进去了。”
方时晚越说越难过,当下就哭了出来了。
原身,是你难过吧?你放心,我方时晚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既然占用了你的身子,我就会替你报仇,属于你嫡女的尊荣和一切,我都会替你拿回来,你安心吧。
思极想,她当下就收住了泪水,提起头。没想到居然瞧见了泪流满面不住摇头的周氏,和低头抽泣的两个丫鬟。
方尚书听后,心中漏了半拍,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儿,她居然不怕自己了?而且说话也不抖了利索了,眼神也没了恐惧,
莫不是,这口破棺椁还真给她转运了?
可想到她刚才说的一切,方尚书即刻伸出手去拉周氏。
“夫人,你别听她胡言乱语,这人是本官的远房亲戚,本来是托本官在这皇城给她找个大夫瞧的,可没来几日就病死了,本官这才给她寻了一口棺椁,想着给运回去。”
“你如今身子较弱,怎能随便起来,一会我让二夫人把时晚带过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