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温亦珩又和温颂一起聊天,忽然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对温颂说:“我小时候最讨厌过年,因为每次都要去我的爷爷奶奶家,在临安山里,冷得要死,你外公的妈妈做饭特别难吃,她还自以为很好吃。而且你外公的亲戚都是一群老登,你知道我每年过年的战绩吗?一人大战五老登。”
温颂哈哈笑着说:“当然知道啊,你不是都把外公老家的族谱烧了吗,还有什么更辉煌的事迹吗?”
“多得很。”
温亦珩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你外公和他的哥哥爸爸,喜欢在饭桌上抽烟,本来你外公老家就冷,根本不敢开窗,烟味就更大。我说了两次让他们别抽烟没人理我之后,我就把他们的碗全部砸了,然后说,科学研究表明,二手烟吸附在食物上会加大得肺癌的概率,还容易得心脏病,我是为了你们的身体健康考虑,既然要抽烟就别吃饭了,不然明年这个时候这么多人的葬礼我奶奶忙不过来。”
“妈妈…“温颂竖起了大拇指,站起身对着温亦珩深深鞠了一躬,“你是女王,不,你是教皇,不,你是创世主,是女娲。”
温亦珩伸出手,示意温颂平身,对她说:“Yes I am. 然后我奶奶和你外婆,还有你外公哥哥的老婆要去收拾,我说让她们别动,谁抽烟谁去,扫地拖地擦桌子都不会,是残废了吗只会坐着抽烟吗。但你外婆完全不会觉得我在帮她说话,只觉得我让她丢了面子,把我狠狠骂了一顿….”
“外婆一直都是这样的…”
温颂也叹气道,“之前她和阿澈奶奶还在的时候,她问我为什么不去阿澈家过春节。我说,没时间,而且我不想看见阿澈奶奶,我讨厌她。外婆就问我,为什么不喜欢阿澈的奶奶。我说,因为她之前天天催我们生孩子,有了Astrid之后还跟我说,第一胎是女儿好,等过两年再给Astrid生个弟弟,儿女双全,姐姐也可以照顾弟弟,被我骂了一顿,她被我气到住院了。
外婆知道了还骂我,说什么让我在婆家人面前收着点脾气,不然人家会觉得我没教养,还说本来我和阿澈那么有钱,就应该多生几个小孩,再生个儿子。我气死了,我说怎么了?程澈他们家有什么必须遗传的Y染色体基因病吗?那让他找别人生去,我现在就和他离婚,程澈都被我吓死了。”
温亦珩听到这番话顿时有些生气,问温颂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应该第一时间就告诉我的啊?还有阿澈的奶奶,她真的是…有这样的妈,怪不得程泊闻能做出那种事。”
“我怕你生气…”温颂笑笑说,“没关系的,我的脾气,谁能让我吃亏啊?阿澈奶奶被我骂了之后,第二天程总和阿澈的爷爷奶奶不还是主动来给我道歉,说他奶奶老糊涂了,让我别计较,不要生气,程总还给了Astrid2%的股份当补偿。”
温亦珩也笑了,对温颂说:“所以我说,程泊闻当爹和爷爷还是不错的。阿澈的奶奶,我记得她奶奶是浙大汉语言文学系的教授吧?怎么这样,和唐岭远他妈这种没读过什么书的暴发户一个死样子。”
“who knows.”温颂耸耸肩,嗤笑一声说,“但是,很符合我对某些汉语言文学学者的刻板印象,自以为看了很多的古籍,天天把那套‘中国传统美德’挂在嘴上,其实都是糟粕。”
温亦珩叹了口气,对温颂说:“你外婆跟你说的话,在你出生后,她和我说过一模一样的,甚至在我离婚后,还跟我说,如果我听话在家相夫教子,生完你之后再生个小孩,唐岭远怎么可能会出轨。虽然你外婆已经不在了,但是因为她说的这些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
“妈…”温颂也摸了摸温亦珩的头发,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都过去了?”,怎么可能会过得去。
温亦珩接着说:“在你出生那年,你肯定没印象了,我带你一起跟唐岭远去他爸妈家过年,他爸让我帮他妈妈做点家务,我说我不会,我说我在家我爸妈从来不许我做家务。”
“唐岭远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温亦珩笑了笑,又说道,“然后你也能猜到,他爸妈让我们再生个小孩,唐岭远当时说,过几年等颂颂大一点了再说吧。那个时候,我就决定,我一定会和他离婚。后来我年夜饭都没吃,就带你回你外婆家了,结果唐岭远来找我,你外婆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就骂我,让我快点跟着唐岭远回家。我没回去,我带你去了我自己的家,只有我们两个人。”
温颂忽然很心疼温亦珩,当年她也和程澈的奶奶起争执不欢而散,但是无论是程澈,还是温亦珩,甚至是程澈的父母,都无一例外站在了温颂这边,帮她指责程澈奶奶的封建和不妥。
温亦珩更是气的直接跟程泊闻说:“既然你们家觉得一个孩子不够,或者女孩子不够好,那这样吧,颂颂和阿澈离不离婚再说,但Astrid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你们也别想再见到她,程总,璞华AI系列产品在美国被加收20%关税的case,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话一出,程澈立刻对温颂和温亦珩发誓,他这辈子都只会有Astrid一个孩子,不可能让颂颂再生孩子,他奶奶的话不是他的授意,如果颂颂不愿意见到他的家人,那他以后也可以不回家。
程泊闻更是立刻转了2%的股份到Astrid名下,甚至还让温颂代持,并向温亦珩声明他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他这就回去好好劝劝程澈奶奶,并让她向温颂道歉。
她轻叹一声,靠在温亦珩的胳膊上,忽然感到鼻子酸酸的,“妈妈…谢谢…”
她看向温亦珩,终于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只能在心里说,谢谢你让我成为你的女儿,你唯一的孩子,谢谢你和唐岭远离婚,带我来了瑞士,让我可以远离我不喜欢的人和事。
温亦珩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抱住温颂,温柔地说:“跟妈妈有什么好说谢的,你出生前我又没问过你的意见,所以我必须把最好的都给你,好好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