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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辉之下,少女身侧,那个风华潋滟的玄衣男子缓缓踱了过来,在她身畔站定。

他半揽着她,一个如此合适的位置,从眼神到笑意,都恰到好处地将她完全笼罩。

他淡淡一眼,眼眸掠向四下,一段目光便是一束王者香。

那般雍容璀璨,风华绝代的眼神。

而那个原本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少女在男子看向她的那一刻,转眸迎上,听着男子说了句什么,随即便笑了开来,眼神里光彩烂漫,像这冬夜刹那便成了最美的三春,花开遍野,如此耀眼。

他扯着嘴角,艰难却又微微地笑起来,很好,这样很好。

看到她平安,幸福,便比什么都要好。

顾温压下心头翻涌的万千思绪,朝江弘和裴妍拱手道:“马车已经备好,还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上车。”

他对上江弘的目光,却是微微一愣。

只因自己并未从他眼底看到任何情绪,一片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死水般的空洞。

倒是裴妍开了口,轻声道:“多谢顾大人。”

而后便扶着江弘,同他一道自车辕入了车。

江澈走到顾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多亏顾大人带着圣旨快马加鞭地赶来了,改日本王必定登门拜谢。”

顾温道:“这是下官该做的,荣王殿下万万使不得。”

江澈一脸肃然地正色道:“那不行,这出戏的前半场六哥不告诉我,说什么,若是告诉我了我会表现的不自然,连他早就和留在京中的陈昭通过气,让你提前入宫向父皇请来这道圣旨的事都没让我知晓,害我方才白白惊吓了半天。”

“现在戏演完了,你在六哥的计划里面占据如此重要的一环,我身为他的七弟自然是要替他好好答谢你的,如若不然,我也太没参与感了,所以,这登门拜谢是少不了的。”

“……”

顾温抿了抿唇:“那下官就先在此,谢过荣王殿下了。”

……

皇宫内一片寂静。

云舒宁刚回到京城,便被汐妃娘娘请进宫为景盛帝问诊了。

也多亏云忠不在京中,否则得知自己的宝贝女儿刚经历过此等惊险之境就又连夜被召进宫里,非要和景盛帝理论一番不可。

熬制好的汤药在宫灯下泛着微微的光晕,云舒宁用勺子轻轻搅了搅,确保温度合适。

而后她端着药碗缓缓走进景盛帝的寝宫,将之转交给了李公公。

“多谢云小姐了,”李公公接过药碗,满面的哀愁,“皇上这病来势汹汹,御医们开的方子服了不少,却都没有什么效果,迫不得已,只能又劳烦云小姐亲自上手了。”

云舒宁微微一笑:“李公公这是说的哪里话,能为皇上尽心解难,是我的荣幸。”

李公公赞许地看着她:“那咱家就先进去伺候皇上喝药了。”

云舒宁颔首,目送他踏入内殿,一转身却瞧见了一脸阴沉被人押送而来的江弘。

此时此刻,他面上终于又有了情绪,眸色黑深如千仞沉渊,之前的种种隐忍,似是都在为这一刻而筹谋铺垫。

四目相对,云舒宁侧身,给他让了一条路:“太子殿下请。”

夜色未央。

星子在一片月白里明明灭灭,恰如此刻景盛帝寝殿中,掩在重重帘幕后暗淡的灯火。

殿内很安静,只听见病人浊重的呼吸之声。

“皇上,药来了,请用药。”李公公柔声说着,将药碗端到景盛帝面前。

景盛帝躺卧于床,目光深沉:“这是云丫头的方子?”

“正是。”

李公公含笑:“云小姐方才叮嘱过,这药凉了药效就不好了,皇上还是趁热服下吧。”

景盛帝没再犹豫,仰头一饮而尽。

汤药入口,他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意从喉间滑过,慢慢浸润全身,仿佛每一根紧绷的神经都在药力的作用下松弛下来。

身上的沉重感瞬间消逝而去,疲乏了数日的精神也为之一振,景盛帝喃喃自语道:“不愧是云丫头,只一帖就有如此奇效。”

他闭上眼舒出一口气,心神在这一刻久违的无比宁静。

然而,这样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门外便传来一道声响。

前去查看的李公公脸色难看地去而复返,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太子殿下来了,要不要奴才和殿下说换个时……”

“不必,让他进来。”景盛帝按了按眉心,挥手道。

“是。”李公公虽面色担忧,但圣命难违,还是按照吩咐做了。

不一会儿,江弘便缓缓步入内殿,神情冷峻,木然地往景盛帝面前一跪。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盛帝哼笑,没被他气的直接身心皆碎就不错了,还万岁。

他看着垂首在他面前的江弘道:“太子,你可知罪?”

江弘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遮掩和辩解,直言道:“儿臣知罪。”

“罪在哪,错在哪。”

“儿臣偷养私兵,私自开矿打造兵器,一切都是儿臣所为……”

“啪——”

药碗自江弘眼前呼啸而过,在他身后砸出尖厉的碎裂之声。

随即又是“啪”的一声。

一个金托盘砸在江弘额上,继而自其身上跌落在地,陀螺似的转了几下后,才堪堪停下。

江弘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闪躲,任由景盛帝发泄怒火,额上犹如火烧般的一烫,涌出一股热流。

景盛帝气喘如牛,几句话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为什么?你为何要这样做?!”

“为什么?”

江弘笑了:“父皇,你真的不明白吗?这些年,你对睿王偏心的有多明显,难道你不知道吗?若不是人人都说,这太子之位迟早会是睿王的,儿臣又怎会生出这样的心思来,父皇问儿臣是否知罪知错,今日儿臣也想问问父皇,你是否也知错?!”

江弘面上带笑地看着他,眼中却尽是无言的怨恨。

景盛帝愣住了。

在江弘说出这番话之前,他从未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

只因他今生的挚爱唯有汐妃一人,以至于他便不自觉地也将爱倾注到了江煜一个人身上。

如今有一人语声铮铮地在他面前撕破开来,才叫他惊觉,他这样的行为,确是令旁的人感到自己被冷落被放任,即便那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景盛帝扶着额头,却是无言以对也无从辩解。

他只是喃喃自语着道:“这么多年,你对朕竟有如此深的怨恨……”

他仿佛一下子苍老憔悴了许多,眼底血丝缕缕。

江弘却是大笑道:“儿臣不过是说笑而已,父皇莫要当真了,父皇乃是九五之尊,又怎么会有错?”

他笑着,眼睛却是红的:“但我还是要说,我恨你,我恨你偏心,恨你冷落我,明明我才是太子!但事已至此,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看着景盛帝,脊背挺直:“儿臣意图谋反,犯下大错,还请父皇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