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喜欢查,就让她查个够,他倒是要看看,待叶穆看见误会了他,会是什么精彩的表情。
江澈越想心里越是开心,他往窗户外望了一眼,待看见叶穆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时候他嗤了一声,正想提步而去,余光却瞥见她在落雪里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
江澈皱了皱眉头,快步推门走了出去。
“哟,你还在呢?不是巡逻吗?怎么,别的地方不用巡了?”
江澈眉梢微挑:“本王要去告诉六哥,治你懈怠之罪。”
叶穆没有说话,扫视的目光落在了他微微鼓起的袖子上,语气犀利:“这是什么?”
“为何要告诉你?”江澈突然有些心虚,用另一只手遮了遮。
叶穆更起疑了,毫不犹豫地飞身上前伸手便抢。
江澈早就做好了准备,遮掩的手当即一挡,但本着不对女人动手的原则,只防御而不主动进攻,很快就落了下风。
就在两人纠缠之际,江澈余光瞥到了什么,飞快出手在叶穆怀中一抓,迅速往后一退。
他将手里的东西晃了晃,调侃道:“真是想不到,咱们的叶穆暗卫,也会随身携带这种小女儿家的东西。”
细雪纷纷里,一支玉簪在江澈晃动的手里于半空划出一道盈盈的碧光。
叶穆脸色骤变,嗓音都打着颤:“还给我!”
她顾不上维持素来的冷静伸手便抢,可奈何江澈比她高了太多,又故意举高手臂,尝试了数次都以失败告终。
若不是因为眼前人是主上的弟弟,不能伤他,她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腹部,让他双手捧着跪在地上将玉簪归还。
“好啊,让本王还给你可以,”江澈眼珠子转了一圈,“哎呦”一声,“本王的脚扭了,你快过来扶本王一下。”
叶穆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快过来呀,扶本王一下。”江澈不满地催促道。
“属下只听从主上的命令,还请荣王殿下莫要为难属下。”叶穆嗓音冰冷,就差对他翻一个白眼了。
江澈晃了晃手里的簪子,故作威胁:“你若是不来扶本王,本王就把这簪子折断!”
“你敢!”叶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言毕又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说这话不妥,脸色发青抿紧了唇瓣。
江澈唇角勾起,已然看出了这簪子对叶穆的重要性,心情不由得愉悦了几分:“那就过来。”
叶穆眼眸微闪,犹豫了一瞬。
脚步却终是未动。
她站在那,脑中不断地思索着,如何能在不伤人,以及不给主上造成任何影响的情况下,将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玉簪给夺回来。
“行,既然你不愿意,那这玉簪就由本王暂时替你保管了。”
江澈半晌等不到叶穆来扶,生怕自己的屁股生出冻疮,手一收便自行起身扫落身上的雪,正要提步而去,身形突然一顿。
他转过身,将隐在袖中的另一只手摊开:“忘了告诉你,这次是你误会本王了,本王可没有拿任何东西,不过是瞧着天气冷寒把手缩进袖中取暖罢了,对皇子失礼,这份罪责,你可要好好想想,怎么个交代法。”
江澈看着叶穆逐渐沉下去的表情,心情大好,脚步又欢快了几分。
留下直立在原地的叶穆默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咬牙握紧了拳。
……
彼时,风雪中,一辆马车缓缓驶过,留下一路的车辙印,最终停靠在了尚书府门口。
一个身着素白大氅,面容消瘦,脸色蜡黄的妇人从中走出,门口的侍卫在见到她的一瞬间脸色大变,忙不迭地跑进府中通报:“快去通知老爷,夫人,夫人回来了!”
王氏憔悴地咳了几声,伸手拢紧了身上的大氅,踉踉跄跄地往内走。
迎面撞上风风火火赶过来的林成,张口便是质问:“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应该在大牢里面吗,怎么,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怎么,你很希望我死在里面?”王氏阴恻恻地看着他,心底讥讽。
瞧林成这容光焕发的模样,便知这段时日她不在,他跟何氏过的是有滋有味快活的很。
王氏咬紧牙关,恨不能现在就狠狠抽林成几个巴掌。
她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在牢里吃了那么多的苦,全都拜林成所赐。
可这个负心汉是怎么待她的?
自己被关进牢里以后,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连去看一眼给她送点吃食都没有,更别说将她从中救出来了。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王氏发着颤。
现在她必须忍耐,先将这一切都暂且忍下来,待她完成与那个人的约定,再来好好收拾这一对狗男女。
林成打量着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好奇你这十年刑期是怎么突然就结束可以出来了。”
王氏扯了扯嘴角,看也不看他:“我用银子打点的,这件事情你就别再问了,我累的很,先回房休息了。”
言罢,她便自顾自地往里走,迎面却撞上了正牵着林程昱准备出门的何氏。
何氏看见王氏面露惊愕:“你怎么……”
似是意识到什么,她立刻改口:“姐姐怎么回来了?”
见王氏一脸铁青,她虽内心起疑,却还是朝一旁的嬷嬷瞥了一眼道:“没看见姐姐消瘦的很吗,还不快吩咐厨房多备一些好饭好菜,让姐姐好好补补。”
“是,奴婢这就去。”嬷嬷应了声便逃也似地飞奔而去,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就会成为这两个女人的出气筒。
王氏讥讽地笑了一声:“我这段日子不在,这尚书府你管理的可还顺手?”
“刚开始的确有些吃力,但现在算的上是游刃有余了,”何氏微微笑着,眼底一片得意,“姐姐刚回来,还是好好修养身子,这管家之事啊,便还是由妹妹为你代掌吧。”
“呵!”王氏冷嗤一声,看也不看她便大步离开。
在牢中的这段时日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
有些东西是需要永绝后患的。
若是她打从一开始就除掉了云舒宁那个小贱人,她就不会沦落到今日,至于这何氏。
王氏眸中闪过一抹暗芒。
待她做完她该做的事,自是有大把的时间收拾她。
她快步走回别苑,翻出纸笔后写了一封信便命人送了出去。
隔日,尚书府后门便鬼鬼祟祟地钻进来一道身影,直奔王氏的别苑而去。
而王氏也早早就等候在了门口,见他出现,一把就将他拽进了屋内:“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发现?”
“放心吧姑母,没有任何人看见,我是翻墙一路避着人进来的。”陈石眼珠滴溜转着打量起四周,一脸的猥琐贼相。
王氏不满地看着他:“这是尚书府,把你的那些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若是让我知道你偷拿了什么东西,我可不会饶了你。”
“知道了姑母,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陈石就算要偷那也不会偷自家的东西不是,”陈石脸不红心不跳地笑嘻嘻道,“姑母,你信上说的事情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