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左、右分别间隔六米,七个人抱着枪大步前行,处于最后的吴皇不间断的转身观察后方,再跟上队伍。
其实不需要这么紧张,起码在这里不用紧张,因为这是一片交战过的区域,随处可见弹坑跟尸体,泥土的颜色呈现出黑色。
这个黑色不是单纯的焦土,而是被鲜血浸过以后再烧灼才会呈现出的色泽,并且是颗粒状。
一些尸体上还在冒着青烟,烧焦的气味混在空气中,不仅没让人感觉恶心,甚至还有种烤肉的香味——不是变态,是真的。
“佣兵尸体78具,敌人尸体19具。”走在后面的吴皇说道:“这是我6分钟目测到的数据。”
这不是个好数据,圣人他们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这种战损比意味着敌人非常彪悍,会为他们的任务造成很大的障碍。
“第三摩步旅。”维纳斯低声说道:“伊国的王牌旅,花费重金打造,拥有强大的机动能力,可惜了。”
再强大,面对精确制导武器的攻击,都显得那么孱弱。
再王牌,失去空中掩护,也只能变成活靶子,尽管战斗力很强,但部队在空袭下已被打废。
这是大规模战争,以覆盖性火力打击为主导,再强的单兵作战能力也只是沙漠中的一粒尘埃。
“隐蔽!”
牧狼人突然发出急促的声音。
瞬间,所有人顺势卧倒,形成弯曲的“<”形,左右兼顾,前后防御。
“救……救……”
前面三十米处,一个血人费力的往这边爬,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他在求救。
“佣兵。”维纳斯做出肯定。
警戒解除,一行人走过去,看到的是个惨不忍睹的雇佣兵,他的身体几乎从腰部炸断,天知道他从哪来的顽强生命力,硬是拖着拽出来的肠子爬着求救。
圣人走过来,蹲在对方面前从后面拔出军刀。
“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嗤!”
军刀戳进对方的脑袋,让他顷刻间失去所有的痛苦,面部表情彻底好起来。
“继续前进。”圣人收起刀。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无伤大雅,无关痛痒。
“前方阵地!”牧狼人发出提醒。
维纳斯端起狙击步枪,踩着战术步伐一边观察一边跟随队伍前进。
瞄准镜中,她看到的全是尸体,有佣兵的,有敌人的,残肢到处都是,战况之惨烈触目惊心。
“悠着点。”圣人低声说道:“第三摩步旅是硬骨头。”
“战壕不够标准,泥土新鲜。”牧狼人说道。
这是细节,战壕标准不够意味着是临时挖出来的,第三摩步旅在遭受大规模空袭之后,依旧能组织起残兵形成阵地战,的确够硬。
突然,一具尸体动了!
“砰!”
维纳斯扣动扳机。
“噗!”
鲜血在空中爆成红雾,一个残兵中弹身体后仰,露出半截火箭筒。
“嗖!”
火箭弹朝天上飞去。
这是藏在尸体堆的残兵,又或许是没有死掉,刚好在这个时候苏醒。
“占领阵地!”圣人下达命令。
“哒哒哒哒……”
猛烈的枪声响起,奥斯丁抱着一挺重机枪向满是尸体的阵地疯狂扫射。
无数弹头飞过去,顷刻间把尸体打的支离破碎。
与此同时,牧狼人、圣人、鹰隼,以最快的速度向前跃进,到达阵地下沿之后,掏出手雷扔进去。
“轰!”
“轰!”
爆炸响起,一条胳膊飞出来。
下一秒,他们向上滚进战壕,背靠背端枪搜寻。
维纳斯则趴在原地,双眼睁开,右眼贴在瞄准镜前,左眼观察,满是油彩的脸上全是战斗中该有的专注与冷静。
吴皇则面朝后蹲在地上,冷酷无比的端着AK,眼神如没有生命的磐石,冷漠的警戒后方。
“危险解除!”
无线电里传来圣人的声音。
战壕里只剩尸体了,再也没有活着的人,刚才那一个只是在这个时间段苏醒了而已。
当吴皇最后一个走进战壕的时候,看到的不仅仅是尸体,更多的是残兵的死状。
有的浑身都被军刺穿透,但依旧死死扼住一名雇佣兵的咽喉,从佣兵脖子明显的凹痕可以想象出里面的骨头得碎成什么样。
还有的满身是伤,嘴巴狠狠咬住佣兵的咽喉,怎么分都分不开……
“可怕。”
圣人给出评价。
“还有更可怕的。”吴皇沉声道:“我们面对的可能不是一群野兽,而是守护家园的英雄。”
“有什么区别?”咖啡问道。
“你可以问问奥斯丁。”吴皇笑笑。
奥斯丁也笑了,他冲吴皇点点头,因为只有他们两人才了解英雄到底有多可怕。
“奥斯丁?”咖啡看向奥斯丁。
“我的爷爷战死之后,我的大伯父去了战场;当我的大伯父战死之后,我的二伯父也去了,当他也战死之后,我的奶奶带着我的伯母也去了,当她们也战死之后,我六岁的父亲也要去,但是战争结束了。”奥斯丁笑道:“你们不会理解什么才是英雄,那是能把野兽活生生吞下去的斗士!”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他们知道猛犸奥斯丁说的那场战争,就是裁决者单兵训练系统的地狱级军团训练模式。
“好了,我们必须十万分小心。”圣人眯起眼睛盯着前方说道:“尤其穿越城市的时候,会有巷战。”
小队继续前行,离很远就看到狭长弯曲的法库尔河。
这是清澈的法库尔河,滋润着富饶的巴格拉城,哺育着整个巴格拉平原,素有母亲河之称。
但现在清澈的法库尔河已经变成红色,水流依旧湍急,时不时的就出现一具被冲下来的尸体,或是雇佣兵,或是第三摩步旅的残兵。
尤其河道拐弯处,更是堆积着泡到发白的死尸,在水流的作用下摆动轻碰……
“还没见过这么残酷的战争吧?”维纳斯低声对吴皇说道:“如果你有恶心、想吐的感觉,可以蹲下来尽情的呕吐。”
“没有。”吴皇说道:“战争之下,人根本不是人,只是死猫死狗,仅此而已。”
他很适应,这种环境才是最熟悉的,并且也说出了战争残酷的最本质:人,只有在被赋予生命自主的情况下,才能被称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