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你回来了!”
见四爷进来,十四忙不迭地站起来,可不待他开口,十三就已经抢先叫了“四哥”,一边忙不迭从暖阁里头出来,两眼放光看着四爷,活像只总算等到亲鸟回巢的雏鸟。
“四哥,弟弟好久都没见到你了!”
十三今年十三岁,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去年还只到四爷胸口,现在都到接近四爷的肩膀了,正处在变声期,十三粗噶的声音有些像鸭子叫,可就这样,四爷还是听出来了一股子撒娇意味儿。
十三一贯跟他亲,但是却也没这么撒过娇,一时间四爷都忍不住笑,伸手捏了捏十三的下巴,打趣道:“眼瞅着都到能定亲的年纪了,怎么还好意思跟四哥撒娇?”
十三有些难为情,扭着头躲开四爷的手,一边别扭道:“人家哪有?人家就是太想四哥了!四哥不许再打趣人家了!”
还人家起来了!
平时也就维珍才会张口闭口人家!
这还不算撒娇?
四爷笑着摇摇头:“也就几天没见而已。”
是的,就几天没见,他们在天津卫的时候就见过了,后来又是一路护驾回的京师。
“这几日弟弟忙着给额娘侍疾,所以都没得空把礼物给四哥送来,”十三道,一边从小几上取来锦盒,递到四爷手里,一边道,“这是弟弟南巡路上给四哥还有侄儿侄女求的平安符。”
四爷打开锦盒,就瞧见里面齐齐整整放了半盒子的平安符,花样跟符文都不同,一看就是从不同寺庙求来的,瞧着这数量样式,十三只怕把一路上能遇到的寺庙都给拜了一遍。
四爷看着齐齐整整的平安符,心里暖乎乎的,也沉甸甸的。
二格格跟大阿哥自打出生就身子不佳,十三不便前往后宅探望,平时却也没少担心,几个孩子的洗三礼、满月礼、周岁礼,十三都没有落下,从来都是用心准备。
他一个光头阿哥,一年就那么点儿俸禄,能顶什么用?更别说平时还得照看两个幼妹。
四爷将锦盒合上,递给苏培盛,吩咐道:“好生收着。”
“是,奴才遵命。”苏培盛忙道,当下捧着锦盒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你有心了,”四爷伸手拍了拍十三的后背,“既是来了,就别走了,搁四哥这儿用了晚膳再走,等会儿咱们兄弟喝两盅。”
“是,弟弟就是特意空着肚子来的呢!”十三顿时喜上眉梢。
跟十三说定了,四爷又看向一直杵着十四,道:“十四也留下来,等用过晚膳,我派人送你们回宫。”
“多谢四哥,四哥美意弟弟原是不该辞的,只是我已经答应了晚膳要陪额娘用的,还请四哥见谅,”十四道,一边冲丘丘鹤招招手,一边道,“我在苏州给四哥……还有额娘跟五姐都捎了礼物回来,今天就是特地来把礼物给四哥送来的。”
丘鹤捧着个不大的盒子上前,四爷接过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把六瓣紫砂圆囊壶,器型圆润,颇具古风,四爷眼光一向挑剔,这把紫砂壶也能入得眼。
对于一向不靠谱的十四送出这么一把像模像样的紫砂壶,四爷明显有些意外。
“多谢。”四爷道。
十四抿了抿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到底没有,跟四爷道别之后,就匆匆离去,只是走出贝勒府大门,十四却停下了脚,回头看了看。
“主子爷……”跟出来的丘鹤也忙得停住脚,打量着十四的神情,有心想问十四为什么不留下来一块用晚膳,可丘鹤到底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心里却又是着急又是懊恼。
难得四爷这么客气地邀十四用膳,不知道十四是怎么想的,反正当时丘鹤那叫一个受宠若惊,心里不住口地道,四爷真是大人大量,都不记恨他们家主子爷……
只是丘鹤嘴角还没翘起来,就被十四爷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什么答应了要回去陪德妃娘娘用膳?
他怎么不知道?!
人家四爷都主动邀请了,他家主子爷怎么还硬是不肯呢?
多好的化干戈为玉帛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