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几点了你们开哪门子会呀?”
“我也不知道何秋玉这老娘们是更年期提前了还是那啥不和谐,反正不知道受啥刺激了,一门心思要撤校并校,还要搞的轰轰烈烈的,更是搞的我们是天天开会,还要加班整材料,出方案,我都便秘好几天了。对了,你们学校也在名单上,我正寻思下班给你电话呢!”方明哲是一顿抱怨。
“一切都敲定了?”
“屁,七个副职,六个不同意方案,剩下的一个弃权,跟老何吵了好几架,不过这老娘们急火火的把事情敲定的样子有几分邀功的嫌疑。”
彭栋知道现任局长是一年半前从枣集镇党委书记的位置平调过来的,枣集镇是一个大镇,经济基础良好,镇子里有很多家企业。
相河县的教育质量一般,所以县教体局也不是一个大局,如此看来何秋玉算是被贬了。
“那行,我知道了,改天我请你喝酒。”彭栋又了解了一些细节,就被等着开会的方明哲挂断了电话。
给出的大致方案就是学校撤了之后,学生自己找学校,老师跟局里重新签订聘任合同。
学校里的老师如果自己能找到接收的学校,就自己解决去处,如果找不到就听从局里的统一安排。
对于既找不到接收单位又不服从局里的安排的老师,送去培训,在培训结束后进行考核。考核合格安排去处,考核不合格继续培训。
三次考核均不合格,直接解除合同。
在培训期间,工资发百分之七十五,第二次再培训工资一半,第三次发百分之二十五。实行末位淘汰制,每个乡镇每个学期绩效考核最后五名直接解除合同。
虽然开会的时候何局长要求与会人员保密,可这种事情是怎么捂也捂不住的,所以方明哲也不算提前泄密,因为每次会没有开完,开会的内容自己长翅膀就飞出去了,真是神奇的存在。
彭栋通话结束后给在一旁焦急等待的罗坚简明扼要的说了了解的内容。
“坚哥,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如果不出意外消息应该准确。我想让中心校通知到各个学校就是在试探一下各个学校的反应,他们再做最后的决定。因为他们内部还在吵做一团。”彭栋给罗坚续了一杯水,自己也喝了一杯,打了半天电话口干舌燥。
罗坚听到“试探”时,顿时眼前一亮。
彭栋看到罗坚的反应就知道他在想啥了,整个子路镇有二十七个行政村,除了镇上中心小学跟子路小学外,其余的二十六所小学情况是参差不齐,青山坳小学算是中间的,宋王小学上学期还有接近二百学生是除了中心小学外,在校人数最多的学校,可是舟玄小学上学期只有七个学生,却有十三个在编教师。
所以联合上访这件事有搞头,但是有风险。
“原叔,阿栋,你们忙,我就不打扰了。”罗坚放下杯子就起身告辞了。
“坚哥,你也不要着急,事情还没确定呢,实在不行我在想想办法。”
罗坚点点头,彭栋把他送到门口。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可惜了!”楚原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
青山坳小学的前身是私塾,如果追溯历史,估计比漂亮国建国时间都长,楚原小时候就是在这读的启蒙书。建国后原址上直接建了青山坳小学,后来几经修缮,一直撑到现在。彭栋就是在这读完的小学,当时罗坚还是彭栋的授课老师。可是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要把它停了,就如同那些古老的建筑,说拆就拆了,传承基本上就断了。
彭栋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词投名状,何秋玉冒天下之大不韪要去纳投名状,听起来有点荒谬,现实却非常真实。
这狗曰的世道。
“师父,您不必惋惜,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请齐三叔来钓鱼。”
“没有什么可惋惜了,若是最后学校撤了,娃儿们就要多吃些苦头了。”楚原依旧摆摆手,示意没什么大不了的。
……
第二天一大早,彭栋在昨天的钓位上刚把家伙事摆好就接到方明哲的电话了,“老彭,你们的老校长硬刚呀!”
“硬刚?”彭栋听的一头雾水,“刚谁了?”
“老何呗!好家伙,带着一大群校长来请愿了,我刚才粗略的估 算了一下,全县差不多百分之六十的小学校长都来了,好像是你们罗校长带的头。”
“话不要乱说了,老方你就能确定是我们罗校长呢?你认识他?”
“屁话,全县所有学校的校长我不敢说全部认识,但是百分之九十七以上的我都认识,罗校长让人把横幅举好,他正喊话呢,你听……Jc过来维持秩序了。”
手机里面的声音彭栋 听得非常清楚,“坚决反对不切实际的撤校,给孩子们一个读书的机会,抗议拍屁股做的决策,抗议不科学的决策,希望聆听一线师生的心声”……
方明哲说他认识全县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校长,这个还真没吹牛。
天赋这东西还真是神奇,不是人人都有的。
方明哲在记人方面非常有天赋,只要见过他人一面或者见过照片,基本上可以做到过目不忘,而且从来不会认错人,书本上的东西可以记不住,但是人却没有一点问题。
他可以把高中所有的任课老师分的清清楚楚,也可以每个把每个班上的美女记得清清楚楚,就算是双胞胎都没问题,彭栋对此佩服的五体投地。
听着手机里呐喊声,愤怒,不满,担忧,不甘……彭栋知道方明哲说的都是真的,群体事件一旦定性,到时候相关人员都会喝一壶。
不过这么校长们是真刚,太特么的敢喊了。
人被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更何况是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
如果没有任何表示,事情很快就会尘埃落定。
采取行动的话,如果事情有转机,不枉一场努力,就算事情再坏,能坏到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