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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守仁一看妹妹来了,赶紧扶着她上了台。

围观的人瞬间鸦雀无声,就连我旁边树杈上坐着的一个毛孩子,都用手捂住了嘴。

张小信换了一套大红的长裙,梳着一个很复杂的发髻,穿金戴银,猛一看还以为是要出嫁的新娘子。

她慢慢走到台前,环视四周,眼神中充满了傲慢与不屑。围观的人后退了几步,都低着头,不敢看她。

赵春来跪在角落里,低着头,也是一声不吭。

虽然是夏天,那一刻,我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寒意。这个张小信,难道真是妖女?

正想着,就听到台下有人一声大喊:“请灰仙!”

这话一说,挤在前面的那些虔诚的信徒,很多都跪下了。后面看热闹的人,又往后退了退,也不敢说话。

就见张小信站在台上,转身面向庙门,双手合十,低头默念起来。

一轮毛月亮挂在天空,她站着一动不动,就像故事里的女鬼一样。

等了一会儿,忽然从庙门方向传来砰的一声响。

众人一惊,似乎都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纷纷后退,场面有些乱。

这时,人群忽然骚动,互相拥挤,开始传出孩子的哭喊声。紧接着,几个黑影快速从人群中钻出来,直奔高台而去。

赵春来已经吓得趴在台上,双手合十,高高举过头顶。

那几个黑影从高台下迅速钻了过去,砰砰砰,全部撞在了关闭的庙门上。

连水月在我旁边说:“小刀,是野猫。”

我定睛一看,庙门下躺着几只猫,大小胖瘦都有。它们撞了一下门,立刻翻滚着爬起来,开始用爪子抓挠庙门,用嘴咬,舌头舔……

围观的人回过神来,又开始往前凑,对着那几只猫指指点点。

几只猫又抓又咬,片刻之后,就像被施了法术,开始在庙门口慢慢翻滚。离得远,看不清它们怎么了,感觉就像是中毒了。

这时,台下一个声音大喊:“灰仙驾到,野猫不知好歹,小心丢了性命,快带走!”

旁边的几个家丁,立刻拿着黑布袋过来,把几只猫都装进去拎走了。

我扭头低声说:“水月,不会是耗子精真来了吧,你看这些猫都疯了。”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再看看吧。”

此时,张小信转过身,邪魅一笑:“小伙子,灰仙已经来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声音,冷冰冰的,感觉直往人耳朵里钻,寒意阵阵。

赵春来浑身哆嗦,慢慢抬起头:“我,我想干啥来着?”

“你自己不知道来干什么的?”

“哦,对,我想起来了,求灰仙大人放过翠玉吧,再换一个媳妇!”

周围没有任何声音,一阵风吹过,火盆里的火焰不断晃动,庙门吱扭一声打开了。

张小信上前两步,俯身低头,轻轻摸了一下赵春来的脸,笑道:“进去吧,灰仙叫你呢。”

这时候,我的心脏也砰砰砰跳个不停,有点害怕。耳边传来抽泣声,我扭头一看,旁边的两个小孩子,已经背过身子,捂着嘴哭起来。

赵春来趴在台上,也开始抽泣。

要是我在台上,估计也没有勇气立刻爬起来,走进庙里,更别说这个赵春来了。

张小信一看,朝着台下招招手:“快来人帮个忙,灰仙等着呢!”

下面的两个枪手立刻跑上去,拖起赵春来就下去了,直接拖到庙门口,扔了进去。

那一瞬间,门关上了。

砰砰的砸门声,伴随着赵春来的哭声,张小信大声说:“别叫了,好好求求灰仙,明早我们来接你!”

说罢,她忽然看了看四周,吓得众人赶紧低下了头。

那一瞬间,我觉得她看到这边的时候,眼神停留了一下。我赶紧扭过头,躲在了树叶后面。

再看向那边时,张小信已经跟着张守仁一起离开了。

树上的几个孩子哭着滑下去,结伴去找爹娘了。下面围观的人,有些三三两两赶紧离开,有些聚在一起小声唠嗑。

还有不少人,干脆围住小庙坐下了。看来,他们准备等到天亮。

我扭头问:“水月,咱们要不要等?”

“回去也没事,一会儿下去转悠转悠,我倒想看看,这个小伙子怎么死在庙里的。”

“不可能真有耗子精吧?”

连水月挪到我旁边坐下:“我觉得,肯定是什么江湖骗术,但我以前没听说过,一时也想不明白。”

月光还不错,这里居高临下,又能看清小庙的情况,我俩就这么坐在大树杈上,闲聊起来。

下面的人越来越少,看热闹的人都回去了,围坐在小庙周围的人,很多也熬不住,睡着了。

到了下半夜,我俩悄悄下去,围着小庙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庙门口有张大仙的人守着,我们也进不去,只能靠在墙角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道赵春来是不是还活着。

我们没有回到树上,而是走到前面的人堆里,也坐下了。

旁边有个老头,正抱着熟睡的五六岁的小男孩,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我们,掏出烟袋锅子抽了起来。

“外乡来的?”

我点点头,示意他声音小点儿,别吵醒了其他人。

老头笑了笑,哑着嗓子说:“咋有闲工夫看这个啊?”

“没见过,听人家说挺厉害的。”

“张家小姐是个奇人,她出生那年屯子里闹耗子,一大群一大群的。张大仙就施法,说这个姑娘长大了,就给灰仙当媳妇,这才把耗子都赶走了。”

我低声问:“你们都等着看那个小伙子怎么死的?”

“又不是没见过,看那干啥!”

“那你们等着干啥呢?”

“我们都是在庙里挂了名字的,灰仙的徒子徒孙。你想想,它老人家下凡来了,我们不得守着?”

我点点头,有道理。

“再说了,天快亮的时候,张家管一顿饭,有肉,还有饼——是油饼!”

说罢,老头看了看熟睡的孩子,眯着眼睛笑了。

管饭,还有肉,这一招倒是和拴驴屯的刘师祖一样。

也对,对老百姓来说,神神鬼鬼的就是看个热闹,不值得熬夜守着。

但管饭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有肉,还有油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