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岚此话一出,全场愕然。
而在她一旁的盛榆此时也皱紧眉头,垂眸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徐岚。
他虽不知身旁的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但心中却莫名感到一丝不妙。
“哦?不知徐卿想要我放谁?”
宴恒此时也被勾起了兴致,饶有趣味的挑了挑眉,问道。
“前皇城禁军护卫王麻子。”
“王麻子?”
宴恒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发懵,皱眉在脑中思索了一阵后,仍未能想此人是谁。
“陛下……”
幸得身旁的王公公看出了宴恒的囧境,识趣的上前一步,伏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哦!朕记起来了。”
经过王公公的这一番提醒,宴恒这才恍然大悟道。
紧接着他眼神冰冷地盯着跪在面前的徐岚,声音低沉地开口问道。
“他不过是一个皇城禁军中小小的护卫罢了,据朕所知他与徐卿不曾有过交集,那不知徐卿又为何要替他求情?”
“他……”
徐岚闻言心中微微一紧,但仍旧不慌不忙地回应道。
“陛下您有所不知,臣自幼时在南方长大时读过几年私塾,而这王麻子便是那时与臣相识的。”
“后来因为家里的原因,王麻子便举家搬到了京城,后来他便又通过武举的方式进了皇城禁军中当了个护卫。”
“他为人善良、老实,对父母也极为孝顺,因此臣对他的印象颇为深刻,可是……”
宴恒听到这儿,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徐岚。
他嗑了嗑眼,将视线移到了别处,悠哉悠哉的开口说道。
“可是……朕怎么听闻这王麻子是个弑君的罪臣啊?”
宴恒这句话说的轻飘飘的,但传到徐岚耳中却如千钧重担一般令她心头一沉。
“徐卿放着好端端的赏赐不要,却无缘无故让朕放了这个罪臣,此为何意呀?”
“陛下!这就是臣想要求您的事……”
徐岚听闻连忙将整个身子伏在地上,毕恭毕敬的解释道。
“臣打小便与这王麻子相识,这么多年来他的为人臣最清楚不过了,而且他家里还有个常年卧床的老母以及三四个年幼弟妹。”
“这一大家子都在靠他这一份微薄的俸禄养着,试问这样一个人又怎么敢铤而走险,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弑君?”
“那徐卿的意思是……是朕污蔑了他?”
宴恒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
“臣绝无此意,臣只是觉得王麻子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所害,按照他的心性绝不可能干如此莽撞之事,因此臣恳求陛下……”
“够了!”
还没等徐岚继续把话讲完,宴恒猛的一拍椅把,怒吼一声,底下的文武百官也都被吓的同时呼啦一声跪倒在地。
而徐岚更是被吓的头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喘,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有些发抖。
“徐卿,朕是念在你一个女子能不受世俗的压迫,敢于孤身入朝为官替女子证明,才许的你巡使的官职。”
“但这并不能成为你在朝廷上公然挑衅皇权的理由,这王麻子已经是盖棺定论的事情。”
“而你却还在试图颠倒黑白,替罪臣开脱,你知不知道你此时的行为后果会是什么?”
正所谓天子一怒,浮尸百万,此时见宴恒龙颜大怒,文武百官无一人敢言,整个大殿之内鸦雀无声。
而在徐岚一旁的盛榆忽然间猛的扑通一声跪下,小心翼翼的替徐岚辩解道。
“陛下,徐大她从小便生活在乡野之中,对今日的场面还是见得太少,兴许是刚才过于紧张说错了话罢了,绝没有冲撞圣上的意思,还请陛下见谅,饶了她一次。”
盛榆说罢,还扭头瞟了一眼身旁的徐岚,想着给后者递个眼色让其少说点话。
可徐岚压根就没有看他,而是倔强的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对上高高在上的宴恒,一字一句道。
“陛下!臣刚才说的句句属实,倘若陛下还是不信,那眼下臣倒有一个提议……”
徐岚刚说到这儿便感觉这个衣服被其他人拉住,她斜眼朝那个方向瞟了一眼,发现抓着自己衣服的人正是盛榆。
此时后者正用他那黑色的眸子死死瞪着自己,眼底充满了警告之色。
徐岚权当没有瞧见,只是微微翘了翘嘴角。
“哦?朕倒要看看你能提出什么好的提议出来。”
宴恒沉声道。
徐岚闻言,微微清了清嗓子,竭力保持着平静,朗声道。
“陛下,据上次皇城禁军反叛弑君的事过去了这么久以来,京城虽然太平了些许。”
“但据臣所知,在全国各地的大小县城内仍有许多朝廷命官无故失踪,臣觉得这些都是叛军余党的所作所为。”
“您可以先假意将王麻子释放,然后派人在暗中跟踪他,”
“倘若王麻子真的是京城叛军的余党,被释放的消息一出,不出几日必然会有人主动找上门,到时候我们便可以顺藤摸瓜将其余党一网打尽。”
“陛下万万不可呀!”
待徐岚的话音刚落,广永康的声音便再次从身后传来。
“陛下!这王麻子弑君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此时倘若将其放出无疑是放虎归山呐!”
“倘若他暗地勾结京城内其余的反叛势力,后果将不堪设想!”
广永康越说情绪越发激动,到最后他甚至将矛头直接指向了徐岚。
“徐大!你一介女流入朝为官也就罢了,现如今竟还敢在这朝堂之上妖言惑众,你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
徐岚闻言此时内心也是怒火中烧,但刚想开口反驳,不知怎么的只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噎住一般,只能张张嘴却发不了声。
“太师,对此你怎么看?”
虽然宴恒对各地县令莫名失踪一事有所耳闻,而且徐岚提出的提议也有可行之处。
但广永康的话又句句在理,让宴恒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于是他灵机一动,索性将问题抛给了衡冀。
“这个……”
听宴恒忽然提到自己,衡冀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抬眸瞄了一眼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广永康,又瞄了一眼前面跪得跟个龟似的徐岚。
“臣觉得徐巡使的提议乃两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