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徐岚最后的这句话,盛榆瞬间有些气愤,刚想开口替自己辩解几句。
但当他看到前者正用她那吃人般的眼神瞪着自己,顿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去冒犯了。
自知理亏的他,此时也只得乖乖地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见面前男人这乖巧的模样,徐岚知晓自己刚才成功压制了他,心里也是一阵得意。
随后徐岚掀开身旁的车帘,把头偏向车窗,假借欣赏路边风光以此来掩盖此时嘴角难以掩饰的笑意。
两人就这么尴尬了一路,直至又再一次站在宣政殿门口,两人之间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些许。
徐岚抬头看了看眼前这熟悉的大殿,虽然他们已经是第二次来,大殿也早已没有了原有的惊艳,但殿内传出的肃杀之气还是让徐岚不自觉的感到有些紧张。
“今日圣上是要赏我们,又不是罚某人这么紧张作甚?”
盛榆斜眼瞟了一眼,身旁人那紧抓着自己裙摆的手,嘲讽般的勾了勾唇角,打趣道。
“切!谁紧张了,这种小场面本姑娘见多了,本姑娘好着呢!”
徐岚闻言立即松开了手,冷哼一声,随即还扮作冷静的东张西望起来。
瞧见她那嘴硬的模样,盛榆暗自觉得有些好笑,但脸上不显并将视线移到一旁不再理会。
恰巧就在这时,王公公的声音刚好从殿内传来。
“宣盛榆、徐岚觐见!”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盛榆二人也一同走进殿内。
至堂前,二人顺势跪倒在地。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谢陛下!”
二人从地上缓缓站起,并同时抬头望向龙椅之上的宴恒,大殿也在这时静了下来,众人都在等着天子发话。
过了约摸几分钟,宴恒依旧沉默不语,但当徐岚看到他那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心中隐隐感觉一丝不妙。
果然,下一秒……
“哈哈哈!”
宴恒龙颜大乐。
“……”
宴恒这一笑倒是让底下众人摸不着头脑,文武百官更是面面相觑。
他们都不知自家圣上为何会突然如此这般,虽然心有疑虑,但无一人敢开口询问。
“陛下……”
还是一旁的王公公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百官都看着呢……”
宴恒闻言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脸上的表情只眨眼间便变得严肃起来,虽然没有了刚才的嬉笑之色。
“朕听闻……前段时间两位爱卿联手破获了一桩奇案呐!”
果不其然还是来了……
徐岚扭头朝盛榆偷偷递了个眼色。
可没成想后者根本就没有看她,而是自顾自的上前一步,朗声开口道。
“正是!前不久京城附近多个村庄闹旱灾,臣与徐巡使听闻便在灾民的指引下,去到了灾情最严重的刘家村赈灾。”
“但去到那儿却意外发现村里的村民都于不久前莫名消失,经过多条线索我们查出此为凶杀案,最后也侥幸地抓到了主谋。”
“本想着回京后便上报刑部,但却被司内诸多事务缠身,导致臣忘却了此事,还请陛下治臣的罪!”
盛榆说罢,单膝跪地,朝着宴恒毕恭毕敬的拱手做了一个揖。
“哎呀!爱卿你这是干什么?”
宴恒见状,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盛榆跟前伸手将其扶起。
“你这是何罪之有啊?快快请起!”
“臣知情不报,犯了欺君之罪。”
盛榆虽然从地上站起,但嘴上依旧不依不饶,望着宴恒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
说没有任何准备是假的。
其实昨晚盛榆对今日的早朝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
而这一招以退为进则是最直接的,同时也是最有成效的。
而结果的确如盛榆所料,宴恒此时在看自己的眼神中满是抑制不住的欣慰。
“盛卿真不愧是我朝忠臣啊!在替朕排忧解难的同时,还不忘自我鞭策、反省,真及我大宴栋梁之才呀!好!好!好!”
宴恒连说了三声好字,脸上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抬手拍了几下盛榆的肩膀后,转身走回到龙椅上坐下。
“两位爱卿,今日朕传你们上朝不是让你们自我反省来了。”
“你们是有所不知啊,此次旱灾闹的是全京城上下都心神不宁啊,朕为此也很是烦恼,这次多亏了两位爱卿替朕解决了此事。”
“朕决定——今日要当着文武的面好好的赏你们!”
宴恒说着,顺势扭头看向盛榆并接着继续问道:“不知盛卿你想要朕赏些什么?尽管说!”
听见宴恒提到自己,盛榆赶忙拱手作揖,毕恭毕敬道。
“盛某作为臣子能替陛下分忧本就是分内之事,况且此事处理的也不够完美,臣不敢再奢求陛下赏些什么。”
盛榆的这句马屁可谓是正中宴恒靶心,拍得他心中暗爽,嘴角的笑意都快要抑制不住了。
见盛榆还想要推辞,宴恒连忙开口打断。
“诶!盛卿这说的什么话?你既赈了灾又破了案找到了凶手,这还不够完美?行啦!既然你不愿说,那朕就自己做主赏你些东西吧。”
说罢,他身子半倚在椅子的扶手上,低头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后,缓缓抬头看向盛榆,道。
“要不这样吧,你先前不是说代理断案司一个月吗?按目前的情况来看……要不你也别代理了,直接接管吧!”
“啊?这……”
宴恒的话音刚落,底下的文武百官发出了一阵骚动,紧接着有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陛下!这万万不可呀!”
宴恒闻声抬头,季献民从人群中走出,跪地上苦苦哀求。
“陛下!这断案司向来都是刑部直系部门,这可是先主定下来的规矩,倘若直接转交给盛将军恐怕……”
“放肆!”
还没等季献民把话讲完,宴恒便忍不住怒吼道。
“又拿先主压我,整天在我面前先主先主的叫,你这么忠于先主怎么不随他一起去呢?”
“这……”
季献民听闻微微一愣,一时说不出话来。
“陛下,就算不按先主的规矩来,此事毕竟对我朝的安稳至关重要,臣觉得要不还是和太后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就在这时,广永康也站了出来。
“这……”
见广永康提到了太后,宴恒顿时哑了火。
虽然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他仍不敢当众发火,只得捏紧拳头以此来压住心中的怒火。
虽然他贵为一国天子但究竟实权在谁那,宴恒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而且太后的辈分就摆在那儿,这个面子也不得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