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数据传回Y国三年之久,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程绍拧眉:“你什么意思?”
白笙没回答,看了眼温行渊。
温行渊微微偏头,将一沓文件递给手下,示意他送到程绍面前。
程绍见此,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坐直身体,一张张翻阅。
手铐银链晃动,哗啦作响。
他翻了几页,竟是脸色大变,手也跟着颤抖不止。
“你……你们……”
程绍连头都不敢抬了,眼底满是惊惧。
他明明传回了那么多数据,足够Y国掌握量子护盾技术。可三年来,那边传达的指令,只字不提召他回去。
原来这些命令,早就被国安截获修改,再假模假式地传给他。
原来这三年里,他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程绍抬眸,恶狠狠地瞪着温行渊,“所以,我千辛万苦传递的数据,根本没有送到Y国。而是全发给了你们!”
温行渊睨他一眼,拿起保温杯,不紧不慢地拧开,“聪明。”
“卑鄙!无耻!!下流!!!”
程绍恨得牙痒痒,妄图站起来,用拳头和温行渊理论一番。
旁边两位警员立即呵止,神色严肃,按住他肩膀。
“坐下!”
“别乱动!”
长桌一端,白笙终于拿到那碗面。她用筷子拌了拌,道:“你要不往后翻翻?”
短短半小时,程绍的认知被推翻了一次又一次。他就想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他压下激动情绪,继续去看那沓文件。
温行渊喝完水,在旁补刀:“你都这么辛苦了,我们当然不能让你的努力白费。”
“这三年,既要替你接收Y国的消息,又要代你将数据传给你的上线,两头兼顾,别提多忙了。”
程绍指尖收紧,将纸张抓出褶皱,面部肌肉一阵阵抽搐。
这上面有Y国给他的消息原文,大概意思是,他传回去的数据有问题,研究过程中能量失衡,十六间高级实验室爆炸,损失惨重,伤亡惨重。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有你们的。”程绍咬牙切齿。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温行渊以他的名义,传去了虚假数据。
多悲哀啊。到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让人捏在股掌中,玩弄了三年!
另一边,白笙的面还没送到嘴里,就被白翊连筷子截胡了。
老父亲蹙眉说:“凉了。”
但好吃。女儿眼角耷拉下来。
“回去我给你下。”
白笙眉眼弯弯,“行啊。”
*
“噗——”
一口鲜血溅上长桌。
众人一愣,寻声望去,只见程绍脸色铁青,苍白的嘴唇挂着血迹,发抖的手缓缓举起,指向女生。
看样子像受到刺激了。
“白笙,你……你……”
不必猜,后头定然不是什么好话。
在他铆足劲儿,情绪上升,即将说出心中所想的一刹那——
两名警员一个捂住他的嘴,一个把他手按回桌上,强行打断。
程绍两眼一瞪,身躯僵硬,仿佛被气呆了,又一口老血渗出,脸面朝下,啪得一声,额头磕到长桌上,就这么倒了。
在场众人都见过大场面,对此毫无波澜,无比淡定。
张局挥了下手指,“医务室。”
两名警员点头,一人一边,架起了程绍。
*
事情解决完,散场之际,温行渊身体往旁边倾,用文件夹挡住脸,对白笙小声说:“我外甥盯你一下午了。”
白笙推了下镜框,偏头瞅他一眼,并不热情,“我脸上有字?”
“没有。”温行渊先给予回答,再低声跟她讲,“晏礼今天去了医院,没找到你,以为你没了。”
白笙看他。
“我没别的意思。”温行渊与她对视,解释了一句,才继续说:“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过他露出那种表情。”
白笙挑眉,摇摇头,笑,“我不知道。”
温行渊一听,得,他外甥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然而,白笙漠不关心的态度只持续了五秒,五年后她便忍不住好奇:“什么表情?”
——有戏。
温行渊脑中窜出这两个字。
他弯唇,凑到白笙耳边。
白翊转个头的功夫,就见这位国安高官不知说了什么,女儿听着听着,唇角弧度愈深。一双杏眸潋滟生动。
他从未见过女儿这般神情。
两人聊得太投入,丝毫没注意后方居高临下,驻足凝视的老父亲。
白翊一声轻咳,把两人都惊到了。
“你们在聊什么?”他拿走温行渊手中的文件夹,“还用这个挡着。”
白笙心情不错,摘下金丝眼镜,已读乱答:“在聊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白翊疑惑加不解。
这季节,哪来的茉莉花?
*
回程的车上,老爷子转过头,问温行渊:“你刚才跟白笙那女娃说什么呢?”
沈晏礼就在前座。
原本合目假寐的男人睁开眼,睫毛轻轻颤动,凤眸往后偏了偏。
温行渊知道外甥没睡,但老爷子不知道。他以为沈晏礼睡着了,才压低声音,有此一问。
“我说晏礼看她好久了。”
“她什么反应?”
“嗯……”温行渊故作思考,拖着不讲。
前座,沈晏礼面无表情,手搭在大腿上,指尖轻轻擦过西裤。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舅舅说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不过老爷子等不及了,“你快讲,别卖关子。”
温行渊长叹一口气,“之前她追晏礼的时候,晏礼爱搭不理。现在人家觉得,所有恩怨都用半条命结清了,两不相欠。”
沈晏礼指尖停顿,眸光一暗。
老爷子仔细琢磨片刻,发现这话言外之意不太好。
都两不相欠了,能好吗?
他询问温行渊的看法,“那她具体什么意思啊?”
沈晏礼没出声,不只眸子往后偏,头也小幅度扭向后方。
他似乎很不想被发现,控制着动作,莫名有种鬼鬼祟祟的感觉。
温行渊懒洋洋的,看着眼前的沙发靠背,说:“还能是什么意思,她不追晏礼了。”
老爷子松了口气,觉得问题不大,“没事,让晏礼追她。”
此言一出,温行渊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您老说什么?我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