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有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九戒追上晏新安,一把揪住其后衣领,嘿嘿一笑!
按照定律!
“坏消息!”晏新安直截了当。
“你大概要死了!”
“淦,好消息呢!”
“玄界是存在十三品之上的境界的,这怪物大概率超过十三品了!”
......
“恭喜啊!”
“谢谢!”
“还有个好消息呢!”
“这怪物很愤怒,应该是被洒家伤到了!”
这都他妈的是哪门子好消息!
.......
九戒也大概知道三千年前的那个家族为什么会几乎全军覆没了,照这情况来看,那个十三品能逃出去也是不简单的。
以目前着怪物展现的手段来看,想要斩杀一尊登天境应该不会什么难事,就这无声无息的般若幽冥炎连自己都毫无察觉,九戒估摸着应该是当时那些族人的死引起了那个十三品的警觉,这才活了下来。
不过这个人族小家伙倒是奇特的很,一身修为不谈,还有那奇奇怪怪的本事和想法当真是让自己这个老家伙惊叹不已。
尤其是这古怪的感知力。
这就是大世来临后出现的天骄吗?
九戒一边想着,一边听着晏新安的指挥快速腾挪,好几次自己都是惊出一身冷汗。
“洒家上一次这么狼狈还是六千多年之前!”九戒斜刀一斩,一道纵贯天地的绚烂刀芒划出,似要将天地都劈开,可那刀芒不过飞出二里地便似那初春来时的山谷一般冰消雪融,没有掀起半分波澜。
九戒眉头一皱,刚想询问,却发现晏新安瞳孔骤缩,好像发现什么似的。
而晏新安此时分明“看”到又一只怪物不知何时出现,将那一道刀芒一口吞下。
那张开无边大口,一排一排一圈一圈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利齿,每一颗都山石般大小,只是看一眼晏新安都觉得从头凉到脚。
甩了甩头,晏新安却又发现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眼前什么都没有!
再看看,原先的那只触手怪好似还在原地未曾动过。
幻觉?
不对,刀芒确实消失了。
那自己刚才看到......
不好!
晏新安神色大变,瞳孔止不住地缩放,一股彻骨的含义瞬间弥漫全身。
“前辈,全力防守!怪物有两只!”
而且这一只,比那一只的隐蔽能力还想强悍!
晏新安抬头一看,天早已看不到阳光了,早已是密密麻麻布满的粗大触手。
相互缠绕交织,直接将一片天空直接盖住了。
九戒闻言神色大变,握刀的手一紧,也不思索太多,一手拖着晏新安一手扯过戒刀挽了几下,宽大的手掌握住刀尖轻轻抚过,那戒刀便化为一件破了一个洞的紫金袈裟。
九戒掀起紫金袈裟一扔,袈裟迎风便涨,在空中滴溜溜旋转转眼化做一方遮天蔽日不见边际的大幕。
晏新安分明可以听到袈裟对面传来那令人抓心挠腮的刺耳声音。
紫金袈裟化作的天幕如同一片金色的海洋,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将晏新安、阿骨和九戒三人笼罩其中。然而,那遮天蔽日的触手并未停止蔓延,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向天幕压来,仿佛要将这片金色的屏障彻底碾碎。
“前辈,这袈裟能撑多久?”晏新安紧紧护住怀中的阿骨,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撑多久?”九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洒家也不知道,洒家这袈裟可是当年从一座远古大墓里借来的,反正当年洒家不过十一品,却凭着这袈裟,硬抗三位登天境全力出手十息,毫发无伤!这怪物有天地限制,想要一时半会破我这袈裟也不是容易的事!”
“借?”晏新安嘴角一抽,“您这‘借’该不会是盗的吧?”
“嘿,你小子懂什么!”九戒瞪了他一眼,“洒家那是光明正大地借,只不过那墓主人没答应罢了。”
晏新安:“……”
“前辈,您是正经和尚吗?”
“什么和不和尚,洒家是秃驴!”
.......
就在这时,天幕外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仿佛有无数巨兽在同时咆哮。紧接着,紫金袈裟的表面开始泛起阵阵涟漪,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般。
“不好!”九戒脸色一变,“那两只怪物在联手攻击!”
话音未落,天幕外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晏新安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阿骨,却发现她依旧睡得香甜,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反倒是她身上隐隐浮现神秘的符文,如同雷霆勾勒,闪烁着令晏新安都有些心悸的感觉。
“这小丫头,倒是心大。”晏新安苦笑一声,随即抬头看向九戒,“前辈,咱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
“躲?”九戒冷哼一声,“洒家什么时候躲过?不过是战略性撤退罢了!”
说着,他大手一挥,又招了一把戒刀握手中,只是和那袈裟化作的戒刀相比,却是差了不少。
与此同时,九戒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直接冲出了天幕的范围。
“小子,跟紧了!”九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晏新安咬了咬牙,背起阿骨,脚下一点,施展缩地成寸的绝技,紧随其后。然而,他刚冲出天幕,便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虽然九戒看不到那两只怪物,但晏新安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它们的存在——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山脉,八根触手如同八条巨龙,在空中肆意舞动。每一根触手的表面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紫金袈裟的天幕在怪物的绞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袈裟表面的经文忽明忽暗,仿佛无数垂死挣扎的金色萤火。
晏新安的太阳穴突突狂跳,他能透过袈裟“看”到那些触手的真实形态——每一根都如同腐烂的巨蟒,表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脓包,脓包裂开时溅射的黏液竟能将空间腐蚀出黑洞般的缺口。
“左后方三十丈!”晏新安突然嘶吼,喉间涌上血腥味。九戒甚至没回头,戒刀反手劈出一道弧光。
“轰——!”
刀光与黏液相撞的瞬间炸开一团腥臭的绿雾,袈裟被冲击波震得剧烈摇晃,晏新安的后背重重撞在屏障上,怀中的阿骨却依然沉睡,睫毛都没颤一下。
九戒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看不见怪物,只能依赖晏新安的感知,这种被动的憋屈感让他几乎咬碎牙关。而更让他心惊的是——自己的刀意竟在触手黏液里消融得无声无息,仿佛劈进了深不见底的泥潭。
“小子!西南方向有没有缺口?”他扯着嗓子喊,戒刀已舞成一片光轮。
“全是触手!等等……地下!”晏新安瞳孔骤然收缩。在他感知中,地底突然翻涌出千万条血管般的猩红肉须,正疯狂啃噬袈裟的根基。
“起!”九戒一脚跺向虚空,三人随着袈裟冲天而起。下方大地轰然塌陷,一张直径百里的巨口从地缝中裂开,层层叠叠的利齿间卡着半截山峰——那分明是之前被吞噬的刀芒残骸!
阿骨忽然在晏新安怀里动了动。
她的小手无意识地抓住他胸前衣襟,眉心浮现一道暗红色的纹路。刹那间,所有触手的攻势停滞了一瞬。
“趁现在!”晏新安浑身汗毛倒竖,某种超越感知的本能让他脱口而出:“割裂右上方三寸空间!”
九戒的刀比思维更快。
“嗤啦——”
刀刃划过之处,虚空竟裂开一道银色缝隙,九戒拽着两人炮弹般撞入裂缝。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轰鸣。
只有那紫金袈裟还在苦苦支撑。
他们在空间夹层中疯狂穿梭。晏新安的七窍开始渗血,即便有九戒护持,空间乱流依然像千万把钝刀在剐蹭他的骨骼。阿骨眉心的红纹越来越亮,仿佛在对抗某种无形的牵引。
“不能停……”晏新安从牙缝里挤出字句,“它们在追……”
话音未落,前方虚空突然睁开一只血眼。
那眼睛的瞳孔是旋转的星云,每一粒星尘都是一张扭曲的人脸。晏新安的感知力如遭雷击,他“看”到真相的刹那几乎疯癫——所谓触手怪物不过是这血眼主人探入现世的一根手指!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晏新安忍不住惊呼。
“管它是什么,跑路要紧!”九戒大喝一声,手中戒刀猛然劈出。一道璀璨的刀光划破长空,直奔那怪物的身躯而去。
然而,那刀光还未靠近怪物,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九戒瞳孔一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
就在这时,那怪物突然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八根触手同时向两人袭来。晏新安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那触手遮蔽。
“东北角!七步!”晏新安嘶吼着,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九戒一脚踏碎虚空,刀光如银河倒卷,硬生生劈开一条裂隙。三人刚闪身钻入,原先的位置便坍缩成黑洞,连光线都被吞噬殆尽。
阿骨突然在晏新安怀里剧烈颤抖。
她眉心裂开一道竖瞳般的金纹,瞳孔深处映出怪物的真容——那是一只由无数星骸拼凑的巨手,每一节指骨都嵌着破碎的星辰!
“它要锁定我们的命轨!”晏新安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前辈,斩断因果!”
九戒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淋在戒刀上。刀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梵文,那是他六千年前从古佛遗蜕上拓印的禁术——断业斩!
“给洒家断!”
刀光划过之处,虚空响起琉璃破碎的脆响。三人与怪物之间的因果线应声而断,但反噬的业火瞬间吞噬了九戒右臂。焦黑的皮肉簌簌脱落,露出森森白骨。
九戒不由多想,左手持刀,刀光划过将右臂齐根斩断。
“走!”
九戒的左臂拎起晏新安,残存的袈裟裹住三人,化作一道血虹撞向茗苍府边界。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咆哮,整个空间开始自我湮灭,湮灭的波纹距离他们脚跟仅差三寸!
“完了!”晏新安心头一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半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一道柔和的光芒包裹着,而那怪物的触手则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外面。
“这是……”晏新安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九戒。
“别看了,洒家也没这本事。”九戒用仅剩的左臂护住二人,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远处。
晏新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的天际线上,一道身影正缓缓走来。那人身穿一袭白衣,手持一柄长剑,每一步踏出,都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
“那是……”晏新安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不可能吧。”九戒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
晏新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不是说已经死了吗?”
而且,怎么感觉见过的?
话未落音,那白衣人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他看了一眼晏新安怀中的阿骨,眼中闪过一丝柔和,随即抬起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挥。
刹那间,天地变色。
原本被恐怖怪物搅得混乱不堪的天地瞬间变色。浓郁的乌云如潮水般向四周退去,露出一片澄澈的天空,湛蓝如洗,却又隐隐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阳光穿透云层,洒下万道金光,照在怪物庞大的身躯上,竟让它的身体表面泛起一层诡异的反光。
那怪物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发出更加愤怒的咆哮,八根触手疯狂舞动,试图冲破那无形的屏障。然而,白衣人却不为所动,眼神平静地注视着怪物,仿佛在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随着白衣人的动作,长剑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剑意,如同一把把利刃,划破虚空。剑意所到之处,空间纷纷破碎,露出一道道黑色的裂痕。
怪物的触手触碰到这些裂痕,瞬间被切割成无数段,绿色的黏液如喷泉般四处飞溅,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又是一剑斩出,那两只怪物仰天嘶吼,如山岳般的巨大眼珠看着白衣人,眼睛里是跨越亿万年都不曾磨灭的仇恨。
“死,或者滚!”那白衣人提剑斜指两头怪物,深色冷漠。
那两头怪物触手飞舞,疯狂了片刻后最终慢慢隐去身形,而随着怪物的隐去,白衣人将长剑收起,漫步离去。
一切如同梦幻一般。
“这……”晏新安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子,记住了,这世上有些存在,是你现在还无法理解的。”九戒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随后左臂一挥,将袈裟收好,此时的袈裟除了那个破洞之外,有多少许多狰狞的裂痕。
九戒轻叹一声,“靠你又活了一次啊!”
晏新安看了一眼九戒那空荡荡的右臂,心下有些惭愧,说白了,九戒与他无亲无故,如九戒所说,他若是想,其实抛下他和阿骨,说不定能毫发无伤的离开。
九戒横了一眼晏新安,“行了,小子,洒家活了这么多年,这么精彩的事可不多见,洒家要是怕死,早就和那帮老家伙一样躲进棺材里不出来了。”
他看了一眼怀中的阿骨,又看了看那白衣人远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远超想象的巨大漩涡之中。
“前辈,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晏新安小声问道。
“怎么办?”九戒咧嘴一笑,“当然是继续赶路了!洒家可不想再碰到这种鬼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