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几时,史祯祥走到她身边,压着声提醒。
“这回来的人能力都不错,严主席不好挑选,就提议下车间参观参观。”
哦,敢情我运气好撞个正着呗。
这下好了,姜萌敢确定,等今天过后,整个家具厂都会知道她是个心机深沉,善于拍上司马屁之人。
史祯祥看清某人眼底的欲哭无泪,牵动嘴角笑了下,然后特意阴阳怪气强调。
“实惠得了,何须在意名声好坏?”
其实,要不是他提前知道事情原委,也要怀疑一下姜同志的人品,这不,就是这么凑巧。
姜萌眼珠子一瞪,恨恨走开了。
呸,老娘的热闹,就不给你个伪君子看。
“小姜啊。”
严主席朝她招手。
姜萌一秒变笑脸,小跑着过去:“严主席。”
一伙人相携着往外走。
“运输组的老毛病迟迟得不到解决,我这里也有耳闻,有效的争论可以倡导,但是不利于团结的吵架就应当制止。”
“严主席你说的对。”
“保障每个工人的切身利益是我们工会的职责,运输组我一直有在关注,你处理的不错,这件事情我交给你来解决,要是处理好了,我这里向政工部为你表功。”
姜萌眼睛听亮了,政工部表功,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入党有望啊。
“是,严主席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尽我所能,尽力保障运输组每位同志的权益。”
“好,去忙吧。”
严主席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随后带着大部队走了。
姜萌目送他们离开,和走在后头的史祯祥对上眼神,对方眼里的意味深长看的她火大,真想冲上去一脚将人踢飞。
但是她不能,所以只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对某些人不屑一顾,再留给他一个绝情的背影。
等姜萌回到运输组,里面一秒安静,大家是不吵架了,但是一双双偷瞄顺带挤眉弄眼的眼神,足以说明她刚才的担忧实现了。
不过,她姜萌是谁,什么时候在意过名声这等身外之物?
阴差阳错,不如坐实。
“咳,现在我和你们是利益共同体,你们好,下个月能领到2块钱,我呢,能获得褒奖,怎么样,你们努努力,你好我好大家好。”
“姜同志,我们努力,你干什么呢?”
有胆大的同志喊话了。
“我嘛,我盯着你们努力!”
全体同志集体无语:敢情到最后,还是他们努力?
也有别具一格的同志,思路格外清奇。
“那我要是不想拿那2块钱呢?我可不可以不努力?”
姜萌老神在在回答他:“那你就是破坏团结,凭借一己之力站在整个运输组的对立面。”
这年头,尤其是需要养家的中年男人,就没有一个敢说对钱没兴趣的。
这番对话一出,提出建议的那位年轻男同志顿时被唾沫星子淹没。
姜萌顺利将矛盾转移,深藏功与名,微笑着撤退,跑到设计部找徐有霖去了。
“主任,几天不见,你好啊。”
徐有霖头都没抬,颇具冷幽默回道:“我不好,我碰见你们两口子就没有好过。”
“别啊,你这么说多伤害咱们之间的兄妹感情。”
论脸皮、论口才,徐有霖自认为都比不过姜萌。
他抬起下颌,认命朝电话点了点:“又来祸害我的电话是不是?”
“上个月你调去工会,这个月厂里开会,谢天谢地,厂长总算不点着我的脑门批评我电话费用超量。”
“怎么着,我高兴不过两天,你又来了。”
姜萌是能被这几句话说到打退堂鼓的人?
“那也不能怪我啊,该怪君尧,谁让他受伤住院,我要照顾他,两人一直待一块,这不我也用不上电话不是。”
徐有霖被气笑了,手指头点点她,得,千错万错,反正她没错,错的都是别人。
“打吧,打吧,赶紧打完电话,回你的工会去。”
“表哥大气!”
姜萌竖起两个大拇指夸赞。
许是两口子心有灵犀,电话打到部队,君尧刚好来到团部。
“喂,萌萌,你那边都好吧。”
君尧照例一问,其实从媳妇入怀城开始,他就安排蒲欢年派人不远不近保护着。
媳妇每天的情况,蒲欢年都会如实向他汇报。
“好啊,我能有什么不好,每天被一大堆人围着,想出事都难。”
君尧心里一紧,局促问出声:“萌萌,你生气了,我只是害怕你再被特务报复,我……不想失去你,你能明白我的心思吗?”
“嗯,所以你急什么?我要生气早气了,没有第一时间兴师问罪就是默认了,就这样吧。”
你安心我也安心。
“好。”
君尧这才一颗心落地,只是仍旧跳的厉害,砰砰响,始终不肯消停。
短暂的沉默过后,姜萌先开口:“刘家老太太这事怎么解决?”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解决,刘家人档案记上一笔成\/份问题,刘培土想要安稳落地不可能了,最好的归宿就是西北农场。”
“那三个孩子跟着一起去吧?”
“嗯,刘家在村里同样不得人心,没有人愿意接手的,只能跟着父亲走。”
“那就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等晚上和梁嫂子说一声,她被气坏了,天天在家骂刘家人,骂完刘家人骂李团。”
君尧失笑,忍不住为可怜的李团辩解一句:“这事和李团不沾边啊,怎么样都怪不到他头上吧。”
“我知道啊,嫂子也知道,那也不耽误嫂子骂他啊。”
君尧笑不出来了,同情之余,不免联想自身,颇有点物伤其类。
“咳,我觉得殃及池鱼不大好,未免不够理智,萌萌,你觉得呢?”
君尧努力挣扎,却被姜萌动动嘴给拍了下去。
“还好吧,借着李团这个由头让嫂子将心里那股气发泄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梁嫂子也是打心里认为李团是她最亲近的人,这才会骂他啊,要不她怎么不骂我,不骂你呢?”
君尧默,你要这么说,我当真无法反驳。
我还能承认自己不是你最亲近的人?打死也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