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魏珍酷爱模仿魏祯,学习她的言行举止,字迹风格,穿衣打扮,连魏祯笑的时候,嘴角抬到什么程度,她都要学!
渐渐的,学着学着,那魏珍的样貌竟和魏祯也肖似了。
魏祯每日就像照镜子一般,有时候,连魏太师和魏夫人都恍惚了,哪个是他们的亲女儿……如此情形,魏祯怎么能不怕?
她曾看过话本子,说这种是来夺气运的,直到替身将她完完全全取代!
魏祯也不是吃素的,当时她与燕王交好,燕王势大,是太子的不二人选,魏祯就和燕王告了状,燕王本就性情乖张,听她告状,当即在春日宴上,命人当着一众世子贵女的面,扒光魏珍身上与魏祯一般无二的装饰和衣裙,并严肃警告她,再学魏祯,就挖了她的眼睛,让她看无可看,学不能学!
魏祯总算痛快了。
然而她没想到,魏珍的脸皮那么厚。
受此大辱,非但没有寻死,还舔着脸找魏琚和魏太师魏夫人告状。
魏府众人,除了魏澜,全都对魏祯一顿输出,尤其是魏琚,原先他是最疼爱魏祯的,没想到他骂魏祯骂的最狠。
魏祯哭着离家出走,跑进宫,跟皇后待了月余,魏家都没人来找。
魏祯实在气不过,她凭什么给那个假冒品腾地?
她回去后却发现,她的位子已经被那个魏珍占了,她的爹娘被魏珍哄得喜笑颜开,她大哥更是连魂都没有了,全家那般和谐的氛围,若不是魏澜见到她,唤她一声,她恍惚都觉得,走错了人家。
魏太师冷斥,“你还知道回来!”
魏祯沉默着回到了卧房,还好,她的卧房没被占上,魏澜见她脸色不好,过来劝她,“你何必跟她较劲,她再如何也是个养女,外人认的只有你魏祯这个人。”
魏澜说这番话不是空穴来风,当时魏祯的才名远播,已得陛下恩宠,这些是模仿不来的。
魏祯陡然清醒,只要世人知道她是谁,便可。
自那以后,魏祯便愈发用功,对内,苦练诗书技艺,对外,结交皇子世家,名声在外。
魏祯是唯一一个能让燕王那样的暴戾性子不敢慢待,对其高声的女子,和魏王赵睿情同兄妹,是寿王的白月光大姐姐……只要能叫的上名字的皇亲贵胄,勋贵子女,她都和他们有三分薄面可谈。
终于有一日,陛下金口玉言,太子都还没封,先封了她的太子妃之位。
那一瞬,魏祯彻底松了一口气。
而魏珍,仿冒品终究是仿冒品,魏祯的才识,胸襟,眼界……她内在的一切,都是别人模仿不来的,魏珍一开始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待魏祯被封了太子妃,魏珍彻底破防,那一日,她喝得酩酊大醉,哭着跟魏琚说,“哥哥,我好羡慕姐姐,好喜欢姐姐,我羡慕她的一切,喜欢她的一切,可我再怎么模仿,我都不是她!”
“我不如她美丽,不如她受陛下的宠爱,更不能成为她……哥哥,我好想要她的脸,想要她的一切……”
当晚,酒醉之下,魏琚和魏珍尝了禁果。
翌日,魏琚醒来,说要娶魏珍当正妻,魏珍许是自觉入宫为妃无望,退而求其次,同意了。
结果魏琚一说,当然受到全家人的反对,首当其冲就是魏祯,她蛰伏多年,好不容易当上了未来的太子妃,连亲爹魏太师都要对她礼敬三分,她恨透了魏琚,恨透了魏珍,怎么可能让他二人得到幸福,比翼双飞?
魏祯找到了赵睿,求他去陛下那里求娶魏珍当侧妃,赵睿看在魏太师的面子上,看在和魏祯情同兄妹的面子上,更看在她是未来的太子妃,未来的国母,不能惹的份上,同意了。
赵睿再不受宠也是亲王,皇帝的亲儿子,想和一个太师之子抢女人,还是很容易的。
赐婚赵睿与魏珍的圣旨下来,那一阵子,赵睿的脸拉得比驴还长。
他自是听说过魏珍的“威名”的,学人精,他也觉得瘆得慌。
许是真龙气运加身,婚期前一日,魏珍跳井了。
赵睿知道消息后,假模假样作了一番遗憾的情状后,连夜拉着上官世藩(老国公)去下馆子庆祝。
魏珍却不白死,死之前给魏琚留了封信和一瓶血,信上说,只要找到“易魂”两只壶,分别滴上她和魏祯的血,她们二人的魂灵就能交换,到时候,她就能在魏祯身上复生。
魏琚的动作那叫一个快,魏府里当然不能行此事,他找到“易魂”后,连夜绑了魏祯出了府。
半夜,马车在街上疾驰,差点儿撞倒了酒醉的上官世藩,上官世藩和赵睿看着马车离去的影子,怒骂一声,跟了上去。
二人追上时,魏琚已经弄完了。
赵睿和上官世藩看清是魏祯的脸,当即踢昏了魏琚,想要唤醒魏祯,然魏祯醒来却一副不认识他们的模样,问,“你们是谁?”
“我怎么会在这儿?”
“卧槽,我不会穿了吧?”
“你俩这么帅,不会是我的面首吧,我……”
上官世藩当即拿手背去试魏祯的额头,小声道,“不会傻了吧?”
赵睿沉默了半晌,说了句,“没死就成。”
二人带着魏祯回魏府,一路上上官世藩聒噪得可以,问这问那,魏祯都回答不上来,上官世藩也不是傻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跟赵睿偷偷说,“她壳子里是不是那个学人精啊?”
赵睿同样压低了声音,鬼祟,“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如何试?”
赵睿猛地回头,身后的魏祯睁着大眼睛左顾右盼,像只受惊的小兽,赵睿挑了下眉,对魏祯说道,“知道你是谁吗?”
魏祯摇头。
“你是……本王的洗脚婢。”
话音一落,上官世藩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
魏祯确是一脸心碎,仰天长叹,“上帝啊,为什么人家穿不是皇后就是王妃,我却是洗脚婢啊……我难道天生是当牛马的命嘛!!”
赵睿听清她的话,突然勾唇一笑,一袭白袍,皎若梨花。
有意思。
不是魏祯,好像也不是魏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