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殇揣着银子,被爨曦从后门送了出去。
身后的门被关上,华殇抬头望天,突然唇角抬了下。
师父说,造恶业者死后便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无间地狱很可怕吗?
若地狱在地府,那人间算什么?
……
上官澍费了些时日,才打探到了赵瑶的下落。
嗯,被他弟弟救了下来,安置在别院。
上官渚为何一再救她?
上官澍都觉得,他是暗恋赵瑶了。
但现下还不是跟上官渚算账的时候,他要赵瑶死!
赵子寅的那番话足以让他的理智崩盘。
粤儿口中的前世,赵瑶也知晓!
甚至连他……时常也梦到一些片段。
记忆模糊,但痛苦却如实地传递了过来。
他直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向来是个谨慎之人,决不允许留下如此危险的祸患!
摸着黑,上官澍翻身进了赵瑶的院子。
一身遒劲的夜行衣,他的身形动作干净利落,撬开赵瑶的门栓,走进内室。
月光中,赵瑶的秃头反着微弱的光。
赵瑶这头发怎么不长了呢?
若是在静慧庵烧没了,那也应该长出来了……
上官澍纳闷了片刻,然后缓缓掏出匕首,手起刀落,朝着赵瑶的心脏用力刺去!
赵瑶吃痛猛地睁开眼,紧接着歪头死了过去。
嘴角留下一行血。
虚空中,悠悠转醒的系统炸裂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上官澍沉着脸又补了好多刀,直到感觉到胸口都让他戳烂了,他才停下手。
探了探赵瑶的鼻息,没了。
又翻了下她的瞳孔,白的。
很好!
上官澍松了一口气,用帷帐擦了下刀刃,漫不经心地插上刀鞘,转身离开。
系统守着赵瑶的尸体,不停地叫唤,想要把她叫醒,然而……被刺了这么多刀,赵瑶怎么可能还活着?
系统崩溃到哑了声,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
幽静的山谷,天气转凉,半夜又下了一场霜,然一早醒来,太阳高照,在晶莹的冰片上反射出斑驳的色彩。
上官澍一早又出去了。
衡霖在扫院子。
上官祁佑在照铜镜。
上官清粤在给四只小狗一只羊梳毛,五只小东西排排队,等着上官清粤给梳毛。
“好啦!下一个!”
“几位施主,小僧路过此地,想化些斋……”饭。
衡霖,上官祁佑,上官清粤三人四狗一羊十六只眼睛齐刷刷朝门口看去,紧接着,十脸懵逼。
衡霖寒玉似的面容罕见呈出几分错愕:大……大……哥?
上官清粤瞠目:【大……大……大师兄?】
上官祁佑放下铜镜,看看门外的两个乞丐和尚,看看自家小妹妹,纳闷,谁是粤儿的大师兄?
衡銮冷肃的面容一紧,蹙眉:三弟怎么在这儿?
华殇眨了眨眼,荒郊野地,居然有这么好看的人,还是三个,不会是狐狸黄鼠狼变得吧?
一时间,贫瘠荒凉的玉芒山,聚集了三道祖师和四大凶兽。
玉芒山上空,灵气逼人。
四只凶兽撒欢似的围着衡銮。
梼杌:“汪汪!(这是谁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佛祖吗?)”
穷奇:“汪汪汪!(我去,世道真是艰难,逼得佛祖要饭了!)”
混沌:“汪汪!(佛珠哪去了,不会当了吧?)”
饕餮:“汪汪汪!(此情此景,我想作诗一首:冬末荒山扫庭院,扫完猪圈扫羊圈,前世念佛佛不念,遁入空门肚也空!)”
两三只:“汪汪汪!”
衡銮:是他敏感了吗?怎么觉得这四只狗在嘲笑他?
“大哥!”
衡霖忍不住激动地上前,一把抱住了衡銮,“大哥,你还活着!”
衡霖不善说那些感性的话,好在衡銮也不喜欢听。
衡銮没有回抱衡霖,十分淡定地点头。
“三弟。”
衡霖将衡銮和华殇迎进了堂屋,照顾坐下,倒了杯茶,见衡銮也如此落寞,初见的激动早已化成无尽的心酸。
二祖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噗……】
上官清粤坐在火炕上晃着小短腿,憋着笑,不敢出声。
她最害怕大师兄了,大师兄最凶最古板了。
可不能让大师兄把她认出来!
三个孩子虽在场,二祖却并不放在眼里,径自说着话。
衡銮问起衡霖的近况,“三弟,此地是你的安身之所吗?”
衡銮望向衡霖的眼里,有些许期盼。
谁知下一秒,衡霖苦着脸摇了摇头。
衡銮本晦暗的眸更灰了。
“这是为弟……主家,为弟现在给人家当……”衡霖下了好大功夫才说出口,“当管家,扫扫院子,做做饭,看看孩子,来换一日三餐,和一些月银……”
说着,衡霖目光扫了一眼上官祁佑和上官清粤,很明显是在告诉衡銮,这就是他的主家公子千金。
上官清粤嘚瑟地晃了晃小脚丫。
华殇闻言,羡慕地看了看衡霖,没想到这种地方做工管吃管住还给月银……
又羡慕地看了看上官祁佑和上官清粤,珠圆玉润的,一定每顿都能吃饱吧。
衡銮不赞同地看着衡霖,“以你的身份,怎能做下人的活计,若是传到神族,丢尽神族的脸!”
上官祁佑一脸诧异地望着衡銮,这和尚还有脸说别人啊,有活干不比要饭强?
衡霖羞赧地低下了头。
衡銮见状,沉了声音,“汝与吾乃鸿蒙之祖,合该受天地供奉!”
说着,衡銮看向上官祁佑和上官清粤,目光不善。
衡霖本就自苦,被兄长一骂,简直无地自容了。
本想跟大哥说,我脸皮没你厚,但还是不说了吧。
衡霖起身,“我去给你端斋饭!”
衡銮轻轻颔首。
等斋饭端来,衡銮和华殇吃得热火朝天,尤其是华殇,很久没有吃到新鲜热乎的饭食了。
将那小昭卖了,所得的银子也全给师父买药了,甚至连个买饼的钱都没剩。
衡銮用膳倒是始终有条不紊,端得一身好架势,即便吃饱了打嗝,也抻直了脖子憋回去。
看得上官清粤忍不住打了个脆嗝。
“嗝!”
【端着真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