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泄露了,建熙帝不会连赵缨一起罚了。
可到底是何事,让建熙帝舍得罚这二人?
唯一的可能……孝敏皇后出了什么事。
孝敏皇后已经死了,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上官澍突然想起赵缨那晚的反应,那晚说过的话……
“……我想将真相说出去,可是没人信我的。到如今,我引以为傲的身份也……”
也……怎么样?
赵缨那晚一副要被抄家灭门的绝望之相……要他和离,连粤儿也不要了。
她还被赵瑶威胁了。
上官澍胸口一闷,顿时不敢再想下去了。
可事实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难道,赵缨并非龙种……
孝敏皇后背叛了建熙帝,所以建熙帝才勃然大怒,命人绑了赵缨和赵琮。
上官澍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眉间紧锁,眸底溢满了焦躁不安。
现下的情形……建熙帝还没有下旨斩了赵缨,那就说明,还没有证据!
若是没有证据,那还来得及!
他绝不会让赵缨出事!
明日……他先入宫,探探口风。
……
养心殿外,赵缨听着殿里的狂风暴雨,肩背抖了抖。
不久,赵琮红肿着脸,从养心殿走了出来。
赵缨疑惑,父皇居然还让赵琮站着出来了?
父皇难道真是老了?
打不动了?
打不动可以让侍卫打啊……
赵琮走到赵缨面前,一脸怨怼地控诉,“缨儿,孤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害我?”
“不是商量好了不说吗?你怎么告诉父皇了呢?”
赵缨冤啊,她哪想说啊……
但是赵缨也不能告诉赵琮,粤儿心声被听到的事。
赵缨只好又撒了个谎,“哥哥,不是我说的,是……你的润之,说的。”
赵琮闻言瞪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
“就……就……他手下吧,有一个刚好调任到衢州,然后恰好吧,要去衢州高原树林里开荒,然后就发现了母后!”
“然后,就把消息传了过来!”
赵琮听完大怒,“啧,润之怎么了?他为何不先告知孤?孤好做准备啊!”
赵缨凉飕飕道:“谁知道呢……”
“孤这就找他算账去!”
赵琮特别受不了上官澍的背叛,赵缨任由赵琮去,她也不担心上官澍否认,反正即便赵琮知道是她说的,他也不敢再回来皇宫找她了。
看这阵势,她且得跪呢!
谁知赵琮走了两步,又回来了。
垂头丧气的,跟满谷的稻穗似的,“算了,即便孤去找润之又怎样呢,说都说了,孤打也挨了……”
赵缨都无语了,“我发现你俩还真是情深义重。”
赵琮还有些骄傲地抬起了下巴,配上脸上的两个清晰的掌印,显得格外滑稽可笑,“自然,孤不像你,始乱终弃,孤与润之一起长大,自是与润之情深义重的!”
赵缨回了个作呕的表情。
赵缨见赵琮没怎么被罚,还不用跪着,又气又烦,“你走远点,你踩我影子了!”
赵琮为兄多年,还看不出赵缨是生气了,他叹了口气,说道:“缨儿,别看孤全须全尾地走出了养心殿,可是……父皇派我去衢州接回母后,说要是接不回来,”赵琮做了个要哭的表情,“他就废了孤……”
赵缨心情舒畅了……
赵琮抽了抽鼻子,“父皇还说,留着孤的一双腿,就是为了去接回母后,要不早给孤打断了……”
“就这样,孤还欠了一顿板子没打……”
赵琮临走前还说,“缨儿你自求多福吧!”
赵缨:……
赵缨在养心殿外跪了整整一夜。
赵缨冻得小脸煞白,腿都冻僵了。
她何曾受过这般罪?
建熙帝真的动了怒,甚至上朝经过的时候,都没看赵缨一眼。
这一幕刚好被前来看热闹的淑妃看到了。
淑妃心潮涌动,有生之年终于看到赵缨失宠了!
要不是瑶儿中毒昏迷还未醒,她真想带她来看看!
……
上官澍来的时候,建熙帝刚下朝回养心殿。
他现在无官在身,所以不能上朝请奏。
远远的,他就看到一抹窈窕纤美的身影跪在门口。
赵缨被罚跪的消息传遍了紫禁城。
他来的路上不少人议论。
林林总总,却也拼凑不出一个真相。
他安插在皇宫里的眼线也不知道。
他却也不在意。
他满心满眼只在乎……她跪了一夜。
数九隆冬的天气啊。
怪不得总说君心难测,赵缨即便不是陛下之女,可他毕竟疼爱了多年,竟如此狠得下心来?
上官澍垂在身下的拳紧紧攥起,咯吱作响。
他有些后悔为何不早些来。
可他不能早来。
他再等,等建熙帝对赵缨的旨意,若不下旨,那就说明不是他想得那般,若是杀旨……他也是不怕的,他手里握着百万大军……
可是,到底赵缨受了这般罪。
他即便不爱她,也没让她这般受罪过!
她伤寒刚好没多久……
上官澍敛下心底源源不断的躁怒,面无表情地朝养心殿走去。
经过赵缨的时候,他感觉到她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按道理,这是他挟恩求报的好机会……
可是……
上官澍加急了脚步。
进了养心殿,行了礼。
建熙帝倒是一如往常,抬头看了眼,“润之来了……”
上官澍若无其事地寒暄了几句,然后将话头转向了赵缨,“陛下,臣妻在外跪了一夜……臣跪请陛下告知臣缘由。”
不是承乾公主,而是他的妻子。
赵缨,即便你不是公主,你也是我的妻子,我,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上官澍敛下坚定的眉眼。
上官澍不提便罢,一提又把建熙帝的火气给挑起来了。
他朝上官澍摆了摆手,“此事不干你的事,你莫要给那逆女求情!”
上官澍细心留意着建熙帝的措辞,逆女……那就说明建熙帝还承认赵缨是他的孩子,那就不是他想得那样。
但如此说来,赵缨定是犯了极大的过错,让一向疼爱她的陛下都用了“逆女”二字!
上官澍眸光微动,实在费解。
他回禀道:“陛下所言差矣,殿下是微臣的妻子,夫妻之间阖当同甘共苦,今殿下受了罚,若臣置若罔闻,置之不理,岂是男儿所为?臣还怎配做公主的夫婿?!”
建熙帝听着上官澍一番说辞,扯唇冷嗤。
小子,朕妻子被你妻子崩走了,不罚她,朕怎么配做孝敏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