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
“你们都退下!”
太子走进牢房。
上官澍跪下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冷哼一声,见上官澍有气,未叫他起身。
这件事上官澍不仅背叛了赵缨,也背叛了和他多年的友谊。
他甚至觉得上官澍对他妹子没有感情,对他难道没有吗?
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他还为他挡过一箭呢!
结果,就为了赵瑶一个女子,竟想谋反?!
太子冷笑,“你可知孤过来是为了什么?”
上官澍摇头,“臣不知。”
“哼!”太子气得将手里的串珠狠狠砸到他的脸上。
“好一个不知!”
“等你知道了,我们赵家的天下是不是就要姓上官了?上官澍,你好大的胆子!”
上官澍抬头看向太子,一字一顿,目光虔诚,“臣……不懂殿下的意思。”
“你……你非要孤把话都挑明是吧?”
“好,孤成全你!”
“孤已经在你书房的密室里找到了你谋逆的证据,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吗?”
上官澍一脸懵懂,“什么谋逆,什么证据?”
“殿下莫不是为了二位公主与臣的私情而来,臣可以解释,然谋逆大罪,事关九族,臣万万不敢!”
太子见状,耐性耗尽了。
沉声道,“原本孤以为你是一时被蒙蔽,还想给你一次机会,如今看来……”
“孤不跟你废话,你父亲已经带着免死金牌去求我父皇饶你一命了,只要你将罪认了,还能免你一死!”
太子的话音一落,周遭安静了半晌。
然后,上官澍淡声道:“臣……并未有丝毫不臣之心,臣不认罪!”
太子合眸,“来人,上刑!”
太子的命令一下,一群刑官涌进来,将上官澍拖出去,又绑回了架子上。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鞭子,上官澍惊道:“殿下莫不是想屈打成招?”
太子不忍却又强迫自己狠下心。
“润之,孤也是为了你好,受些伤总比满门抄斩要好!”
太子说完,鞭子同时落到上官澍的身上……
半盏茶后,太子蹙着眉,问,“你还不认罪吗?”
上官澍一身的鞭伤,衣服七零八落,身上鲜血淋漓,连俊美的脸上都挂上了一道长长的鞭痕。
他咳了几声,咳出了一口血,又被他吞咽了回去。
“臣……咳咳……不认!”
太子见状,彻底死了心,撤下了人,说道,“当年,孤亲眼看着你和怀安青梅竹马,原以为是天作之合,谁知竟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缨儿哪里又比怀安差了?她为你生下五个孩子,你就算心不在她身上,也不该算计于她,润之,你太狠了!”
上官澍从肺腔里呛出几声沉哑的笑,带着血腥的气息。
“殿下,臣从未算计过公主,也未曾想过谋逆!”
太子摆摆手,“罢了,既是如此……”
太子不愿意多说了,让人将上官澍送回牢房,然后离开。
翌日清晨。
建熙帝罢了朝。
养心殿内,老国公,太子,上官渚,季淑妃,容贵妃,被打昏的赵瑶,赵缨以及建熙帝都在。
老国公和容贵妃哭着向建熙帝求情。
上官渚心如死灰地跪着,一言不发。
季淑妃抱着被打昏的赵瑶,想尽办法将自己和赵瑶撇干净。
太子和赵缨站在一侧,建熙帝下首,是特意密封起来的那几个大箱子。
建熙帝显然也是想留个情面的,上官家毕竟于国有功,上官澍也是战功赫赫,若没有此事,春闱过后,他是想封上官澍为太师的。
最年轻的三公啊,这孩子真是糊涂啊!
建熙帝难免看向不省人事的赵瑶,眼底显出几分杀气。
赵瑶许是感觉到了,悠悠转醒。
“怀安,你醒了?”
赵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何时何地,看见淑妃,就揪着她的袖子,“母妃,箱子!”
她还要再说,被季淑妃一把捂住了嘴,季淑妃朝她使了使眼色。
赵瑶此时才看到满屋子的人,她瞪大了眼睛,吓得脸上血色尽失,说不出话了。
完了……完了……
这下都完了。
赵缨面无表情道:“父皇,儿臣亲眼看见怀安去了宗人府报信,逆贼上官澍让她将箱子里的东西换了,幸而儿臣抓捕及时。”
赵瑶连连否认,“父皇……不是这样的父皇……”
“父皇,我没有!”
即便证据确凿,赵瑶还想甩锅给赵缨,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赵缨,质问,“缨姐你为何污蔑我?”
赵缨懒得理她。
建熙帝冷笑。
“怀安,你是朕的亲女儿,朕却不想养出了个乱臣贼子!想你要去龛山也是别有所图吧,真是好大的心机!”
建熙帝朝赵瑶扔了个折子,怒道,“子寅子嬅怎会有你这样的母亲!”
一提到两个孩子,赵瑶的面色更加难看,她慌乱道:“父皇,一切不关子嬅子寅的事,您要治罪就找儿臣吧!”
“但是儿臣冤枉啊!父皇明察!”
建熙帝疲惫地坐到了龙椅上。
他一夜未睡。
一个是他的女儿,一个是他看着长大,托付了期望的臣子……他将他视作肱骨,是他送给太子的一把利刃啊。
可是这把利刃却戳向了他们自己……
他竟看错了人?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上官澍有不臣之心。
若不是告状的是承乾,他甚至都觉得这是个玩笑!
装得真好啊!
建熙帝突然开口,“将上官澍带上来!”
“是!”
周继去带上官澍,建熙帝则将众人赶出了养心殿。
朝阳斜出,云高雾散。
众人跪在养心殿前,中间留了个过道。
上官澍被架着过来的时候,从赵缨身旁经过。
赵缨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看到他满身的血……
谁对他用刑了?
赵缨低下头,咬紧后牙,心上传来一阵涩意。
她真是恨啊……
恨他有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为了赵瑶谋反!
她不该为他可惜的,她该觉得大快人心才对。
赵缨的目光逐渐空冷起来。
她是赵缨,大楚地位最尊崇的女人。
她不必为了一个心有旁骛的男人而悲伤落寞。
顺她者昌,逆她者……
怪只能怪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