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旁的上官澍也惊到了。
他连忙过去抱住赵缨,安抚道:“缨儿!你冷静点!”
建熙帝怒极拍桌子,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扔了下来,厉喝,“大胆!承乾,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赵缨正愁手里没东西呢!
她死死压着滔天的恨和怒,此时此刻全都释放了出来。
赵缨低头狠狠咬向上官澍的胳膊,上官澍吃痛松开,赵缨顺手抄起建熙帝扔下的砚台,朝着上官澍的脑袋就拍了下去。
咚的一声。
上官澍的额头见了血。
赵瑶母女呆滞,赵瑶更是失声叫了出来,“润……”
她倏然缓过神来,“郎”字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赵缨还想再拍,太子已经过来了,将上官澍挡在身后,太子唤,“缨儿!”试图唤醒赵缨的理智,可是赵缨发疯发得畅快极了,根本停不下来,尤其看到眼前伤痕累累的两个奸夫淫妇……
心道,她早该如此!
让他们踩在她的头上?
给他们脸了!!!
赵缨过去是何等劣童?幼时跟着二舅舅在外没少惹是生非溜街打架,只是回宫后循规蹈矩装作娴雅端庄罢了……
淑妃哪见过如此架势,吓得心疾差点儿犯了,捂着胸口,挡住赵瑶,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放肆……放肆……”
上官澍捂着额头盯着赵缨,怒极反笑。
很好!
很好!
建熙帝像是被气蒙了,一屁股坐下,阖了阖眼,咬牙切齿道:“来人,将承乾拉下去,廷杖……十!”
金口一开,太子猛地跪下,“父皇三思啊!”
不是作戏吗,怎么真打上了?
赵瑶和淑妃恶狠狠地看着赵缨,犹不解恨!
赵瑶咬碎一口银牙,心道父皇果然偏心至此,赵缨先后大闹钟翠宫和养心殿,伤了她和上官澍,才罚不过十廷杖,一个婢子摔碎个茶碗都要二十廷杖!
赵缨连跪都没跪,负气大嚷,“儿臣……遵旨!”
说罢朝外走去,出去的时候路过上官澍,她冷笑,上官澍沉沉地盯着她,一言不发。
赵缨趴在长凳上。
众人出来看执刑。
侍卫们不敢打下去,迟疑的功夫,上官澍合眸,喉结滚动,自嘲一笑。
上官澍,你可真没出息啊。
还没打呢,你就心疼了?
这个疯妇哪里值得你心疼?
心里这般想着, 上官澍还是上前跪在建熙帝面前。
“陛下,承乾公主身娇肉贵,恐不堪责罚,微臣愿意替公主领罚!”
话音一落,赵缨,太子,建熙帝微怔。
建熙帝和太子不经意交换了一下眼神。
赵瑶难以置信地站了出来,质问,“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居然为赵缨求情不够……此种情形下,皇帝下旨,他还被赵缨打了,如此顺理成章,他居然要替她受罚?
上官澍抬眸,和赵瑶对视。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有私情的人霎那间暗流涌动。
赵瑶脸色十分难看,眼里是不甘,愤恨,还有自以为是的……命令。
她不准他替赵缨受罚!
然而,上官澍毫无反应。
最终,她败下阵来,装作若无其事道:“既……既然……如此……”后面她说不下去了。
她既不想放过赵瑶,也不舍得惩罚上官澍。
上官澍敛下眸子,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
赵缨从长凳上毫不犹豫地爬了起来。
紧接着,上官澍沉默地趴了上去。
上官澍一上去,侍卫们就敢打了啊……
杖子很快落了下去。
就在快打完的时候,赵缨猛地跑过去,趁赵瑶不注意,抬脚朝她屁股踹了下去……
然后,又是一阵鬼哭狼嚎鸡飞狗跳,赵缨又被罚了十杖……
上官澍疼得额头爬满冷汗,冷汗擦过伤口滑下,血渍渗进了眼里,他忍着涩意,漆黑的眸盯着洋洋得意的赵缨,下颌绷了绷,沉声对侍卫们说,“还打我!”
侍卫们同情得看了眼上官澍,又看向建熙帝一眼,见建熙帝没反对,侍卫们又抡起杖子,只不过这次手上收了些力气。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怀安!”
“来人,给我拦住承乾公主!”
“缨儿,别闹了!”
“呜呜……父皇救命!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给我杖责承乾二十大板!”
太子气喘吁吁地抱着赵缨,偷偷在她耳侧提醒道:“妹呀……你收敛点吧……我感觉父皇真的动气了……”
建熙帝是有些动气了。
主要是因为他觉得上官澍并非赵缨说的那般对她无情,上官澍谋反的证据还没拿到,这要是有误会……
怀安和上官澍就白被承乾欺负了,欺负了也不要紧,趁机泄泄愤也不是不行,但是不能欺负过头了,这样他也很难办……
建熙帝担心还没找到证据呢,这俩人就被赵缨玩死了,那御史谏院不把他们父子三人参爆了?
于是一摆手,连忙将二人下了狱,“承乾屡次伤其亲妹,定是癔症了,去宗人府反省去吧,还有你!”
建熙帝指着上官澍,“挑起朕的女儿们争斗,此一罪,姑息纵容承乾伤人,此二罪,你也宗人府待着去吧!”
赵缨不甘怒吼,“儿臣无罪!儿臣冤枉!”
那叫一个生龙活虎,两眼冒光。
太子扶额,忍不住瞥了眼伤痕累累的上官澍和赵瑶……
冤……冤枉……啊?
……
二人下狱的事情很快传到了镇国公府,上官渚丝毫没意识到危险,反而带着药入了宫,想以看望姑母的名义,顺便将伤药交给怀安公主。
他想,怀安公主被承乾公主所伤,他大哥虽不能表示外露,但心里一定是心疼的,他作为弟弟理当为哥哥照应他真正的心上人。
殊不知此时,太子已经带着人朝着镇国公府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