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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的郭崇韬,总是感觉心里有些恐惧,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也有些奇怪。蜀道难,难道连天空也是阴郁的?

把两个儿子,大郎郭廷信、二郎郭廷诲,都叫来商量。

郭廷信对父帅的阴郁心情感到奇怪。

“父帅位极人臣,如今又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灭掉了蜀国,不惟广地,而且给朝廷增加了多少收入!此时只顾欢天喜地才好,怎么反而忧郁了?”

郭廷诲有自己的看法:“大郎,阿耶是居安思危。如你所言,阿耶位极人臣,可是上有圣人,下有同僚,多少人嫉妒!具体到现在,灭蜀之后,如果有人造谣,说阿耶想割占蜀地,你说圣人,会不会相信?”

郭崇韬闻言一惊,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在担忧什么。

郭廷信连连点头,拍拍老弟的肩膀,向父帅说道:“父帅,二郎所言,倒是不可不防。世上小人多,他没本事建功立业,偏偏就爱嫉妒有才能者立下功劳。孩儿也是担心,一旦三人成虎,恐怕天子就会动了疑虑。”

郭崇韬点了点头。

“你两个,到底长大了,真是能帮阿耶啦。对了,我说我心里面怎么总是发虚,原来是这一层!多亏二郎帮我想了出来!那么,二郎你说,如今怎么办,才能救郭家性命?”

郭廷诲连忙回答:“若是以孩儿愚见,就该立刻上奏,请求离开成都。咱们回到了洛阳,丰衣足食,君臣相得,岂不是天大好事?”

大郎郭廷信却摇摇头:“二郎,你这句话就不妥当了。如果上奏给皇上,皇上会怎么看?如果圣人并不相信父帅是真心想回洛阳呢?再加上万一有人挑拨,说父帅是在试探皇上,那如何是好?”

郭崇韬没有说话,站起来踱步来到窗前。

窗外的云层更厚了,看起来,好像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了。

廷信的话,也是有道理的。如果有人说自己居功自傲,意图割据蜀地,皇上会相信自己吗?

其实不是没想过重新建立一个蜀国。一进入成都就让两个孩儿分别掌管财权和兵权,就有这种准备。但是成都城还在乱糟糟的,安重诲就想给自己来个消极怠工。想到割据两川,终究没什么把握,搞不好就身败名裂,所以果断设立“两川总署”,把财权和兵权还给了李继俨、安重诲。

事后郭崇韬也是暗自得意。自己这一招壮士断腕,真是没有大决心大智慧的人都做不来。

不这么做怎么办?宣布独立吗?

那才是蠢到家了。

虽然两川的财富的确诱人,但郭崇韬明白,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以为设立了两川总署,那么皇上就会信任自己了。现在看来,别说圣人了,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相信。

对了,那个李从珂忽然跑来荆南做节度使,表面看是接替高季兴,但如果从深一层理解,有没有监督自己的意思?

豁然开朗了。

两川,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执掌最高权力!

那就真的会让圣人心生疑忌,也真的会给造谣诽谤的人,留下把柄。

可是有能力分权的安重诲,偏偏又离开了。

这样一来,自己还真有些立于危墙之下的感觉了。

看起来,只有上书,请求与孟知祥对调,是个办法了。

“廷诲,你说为父如果上书请求与孟保胤对调,会当如何?”

郭廷诲想了想,苦笑道:“如果圣人动了猜忌的念头,那么不论阿耶怎么努力,也无法洗白自己。就说这个与孟保胤对调之事,人家还不是一样可以指责阿耶居功自傲,桀骜不驯?明知孟保胤现在守不住西川,却故意给他难堪,等他出了纰漏,再来证明自己。”

父子三人正在商量不定,校尉前来报告,说废蜀王王衍一家回来了。

郭崇韬刚要说话,却听见一声霹雷,暴雨从天而降。

郭崇韬苦笑着坐下。

“天降暴雨,只好等会儿再让废蜀王过来了。嗯,这个时间,你两个再说说,怎样看待王衍返回成都?”

廷信马上回答:“王衍返回,肯定是圣人要他回来安顿蜀地。”

廷诲看着父帅:“但是王衍乃是废蜀王,所以,孩儿觉得,阿耶最好不要与他过从太密,给人口实。当然,实权更不能让他碰到。”

对郭廷诲的分析,郭崇韬深以为然。

雨停以后,郭崇韬让人请王衍一家前来,看过圣旨,得知圣人已经给了王衍一个“两川总署顾问”的头衔,郭崇韬也是心下一宽。

看起来,圣人早就考虑到废蜀王的能量了,所以,只要他安抚民心,却根本不给他任何实权。这样一来,廷诲说的不给实权,倒是办到了。

至于不要与废蜀王“过从太密”,自己也有计较,就把那个潘家富商的宅邸,先拨给废蜀王居住。

这家富商,成都城破之后逃出城去,从此杳无音信,很大可能是被山贼所害了。

王衍刚一入住,马上开始给蜀国各地写信,以废蜀王的身份,说明归顺新唐如何有利。

但是他第一封给秦州的信件,就成了马后炮。

安重诲已经日夜兼程赶到了秦州,见到了与自己姓名仅差一字的安重霸。

两个男人都饶有兴趣地打量对方。

这种没有亲缘关系却姓名仅差一字,实在少见。

不过安重霸长相很普通,根本比不上那个同平章事安重诲,人家是“丑出了风骨”的,无论是谁,第一次见到安重诲,都会立即被他的丑相折服。

安重诲打量了对方一下,马上开始寻找龙武军的指挥使王宗昌。

安重霸告诉他,那位指挥使已经带人抄近路经过蛮夷地区,前往成都了。

但是安重诲在成都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位王宗昌。

安重霸轻松地回答一句:“安公,那蛮夷地区,何等艰险?他王宗昌进得去,却未必还出得来啦。”

是的,川西那些泥潭、草原、沼泽、雪山,即使到了20世纪,也是令人生畏的生命禁区。

直到一支伟大的军队通过“长征”征服了它。

安重诲当然不知道千年以后的事情,听说指挥使已经下落不明,那么按常理,是不是该晋升这位副指挥使安重霸为指挥使?

安重诲不会这么做。

安重霸虽然早就答应归顺,但在他眼里,仍然只是个降将。让一个降将统领蜀国最骁勇的一万两千龙武军?

安重诲当然自任指挥使。

皇上还没有派来监军,所以龙武军,全军由安重诲处置。

安重霸虽然还是副指挥使,但因为安重诲是从一品高官,所以爵位上升,一下子成了从二品的高官。

这就是投降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