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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勖笑着问孟知祥。

“保胤,寡人的这个战略,被你概括成了东实西虚?”

孟知祥连忙回答。

“大王,臣驽钝,故此将大王宏旨,缩成了几个字,还望大王莫要见怪。”

李存勖看看周德威。

“镇远,保胤这个概括,很好啊。东实西虚,嗯,咱们现在就先给梁贼虚晃一枪,你觉得该如何办?”

说着走向沙盘,周德威、孟知祥也跟着走了过来,看着中原西方这一块。

周德威一边说一边在沙盘上比划着。

“朱贼篡唐后,将京兆一带改称佑国军,由韩建做了节帅。前年又把商州和金州也并入佑国军地盘,这样一来,佑国军就西有秦王李茂贞,南有蜀王王建。臣以为,大王可以从河中南下,攻击同化两州。遣使说李茂贞、韩建,分别攻击邠州和金州。这样一来,梁贼的佑国军三面受敌,韩建必然向朱贼求救。”

孟知祥指着蜀国说道:“王建的蜀军,颇有战斗力,若是出力攻打,只怕金州真会被打下来。”

李存勖一挥手:“李茂贞打下邠州,邠州就归他。韩建打下金州,金州就归他。不然的话,这反梁联盟,谁肯参加?”

孟知祥笑了。

“大王深谋远虑,竟然要组建反梁联盟?”

李存勖点头。

“其实寡人也知道,梁强晋弱,只靠咱们晋国的力量,恐怕真难以打垮朱贼。所以,若是组成反梁联盟,不说就此推翻朱贼,起码也可以让他疲于奔命。”

听见组建反梁联盟,张承业忍不住插嘴了。

“组建联盟,总该有个盟主吧。大王说遣人去接回薛王,不知情形如何?”

李存勖摇摇头:“这才半个月吧,张公公,此事急不得。”

孟知祥点点头:“接回薛王,盟主就有人担当了。不过大王,说到接人,臣倒是听说,如今蜀国宰相,就是韦庄。”

李存勖的兴趣马上被吸引了过去。

“韦庄?哈哈,老熟人嘛。他怎么?当上蜀国宰相了?”

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孟知祥。看来,你对蜀国很感兴趣啊。可惜,有了我这个存在,蜀国灭亡之后,不会出现后蜀的。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臣是觉得,大王可否遣使联络韦庄,说服王建攻打金州?”

周德威不知道大王在心里对孟知祥发狠,此刻倒是很感兴趣插嘴说道:“如果蜀军果然攻打金州,咱们也要赶紧派出一员良将,攻打同州。”

李存勖点头同意了。

“镇远你去吧。点三万兵马,先去河中,会合朱守殷,然后根据情况,看情况能不能拿下同州。记住,咱们兵力不足,不要死打硬拼。”

周德威笑着答应。

“大王放心,臣知道自己这一路是西虚,主要是扰乱朱贼注意力的,不会真的去和他决战。”

李存勖这才放心了些。

传旨叫来了契丹直的指挥使元行钦、振武军都指挥使李嗣源。

自从郭崇韬离开“契丹直”后,元行钦就成了这支精锐骑兵的指挥使了。

“行钦,如今”契丹直”战力如何?”

元行钦搓搓手才回答大王。

“秉大王,契丹骑兵,本就弓马娴熟,堪比鸦儿军的精骑。半年多来,末将一直精心操练,如今只等大王号令。”

看了看李嗣源。

“源兄,咱们原有精骑上万,但后来损耗颇大。如今有了契丹直这六千骑,肯定能给梁贼一个惊喜,哈哈。”

李嗣源拱手称喏。

知道李嗣源不爱夸夸其谈,也不喜欢奉承上司,所以也不计较李嗣源的态度。

直接下令。

“八鞭,即刻点兵五万,寡人要去成德军了。”

孟知祥和张承业互视一眼。

是的,大王才是“东实”,是晋军真正的战略方向。这次晋梁争霸,真正的大戏,将在河朔上演。至于攻击那个佑国军,不过是吸引朱晃注意力的奇兵罢了。

李存勖率领大军出城才走了半天路,就遇到了成德军的车仗。

小校回报,这是把王家小娘送来成婚的车仗。

李存勖叹口气,只是吩咐车仗进入太原城,却把带队的将军留了下来。

李从珂,作为三小龙之一的年轻将领,应该让他上阵表现一下了。

“二十三,寡人让你训练的犬军,如何了?”

李从珂向比自己低一头的大王躬身回答:“禀告大王,共收集训练了一千头獒犬,可谓已经成军。”

李存勖很有兴趣:“能不能在马军冲锋的时候,撕咬战马?”

李从珂很有把握:“人人都把从珂叫做犬将,那也不是白叫的。獒犬如今,见到战马就焦急不安,若是马跑起来,越发咆哮不已;若是战马飞驰,那几乎控制不住獒犬,稍一松手,獒犬立刻飞奔而上,撕咬战马的脖子和前腿。为此已经损耗了上百匹战马了。”

李存勖笑着点点头:“你立刻去召集了犬军,之后马上赶往镇州。”

李从珂得令而去。

去镇州的路上,李存勖忍不住向李嗣源炫耀起自己的这些精兵来。

“源兄,你的振武军,那是传统的强军。但是元行钦的契丹直,也是一支精锐马军,再加上二十三的犬军,专门对付梁贼的马军。”

李嗣源明白,这是大王此番迎击梁贼的三张王牌了。

来到镇州,在王镕举办的欢迎宴会上,得到了最新军情。

此次梁军由博王朱友文统帅十万大军,已经进入了魏州,现在兵分两路,正向牙军控制的贝州、博州挺进。

听说梁军出兵十万,王镕的脸色大变,好像酒杯都有些端不稳了。

李存勖注意到王镕的神色变化,笑着问道:“梁军是要去镇压牙兵,赵王何必紧张?”

听见晋王称自己为“赵王”,王镕也是比较尴尬了。显然,现在晋国君臣,对自己的疑虑是比较深刻的。

必须打消他们的顾忌。

“晋王,我是怕他占了贝州以后,趁势就攻打冀州啊。”

郭崇韬不以为然。

“冀州毕竟是赵国之地,恐怕梁军多少也要有些顾忌吧。郭某倒是觉得,梁军恐怕打了贝州之后,就会止步。”

听郭崇韬如此说,王镕稍微放心一些,赶紧劝晋国贵客吃喝。

郭崇韬却向李存勖笑着说:“此番朱贼派给朱友文的随军参赞,却是罗隐。”

李存勖也笑了:“哎,这位大诗人,还真是不消停啊。”

王镕对罗隐的情况也是比较了解的:“世人皆传说罗昭谏是罗绍威的族叔,然而据我所知,两人并非亲戚,纯粹互相利用罢了。罗昭谏要借用罗绍威的权势,而罗绍威却趁机窃取罗昭谏的诗作。”

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存勖却忽发奇想:“如今韦庄已经成了蜀相,若是端己先生与昭谏先生对垒,倒是想知道谁胜谁负?”

顿时又是哄堂大笑。

郭崇韬却说:“听闻罗昭谏与大王有旧?”

李存勖点了点头,马上明白过来。

“安时,寡人与罗昭谏乃是以诗会友,偏生到了你这里,就是尔虞我诈!”

王镕虽然不知道怎么就尔虞我诈了,但想必人家君臣自有默契,便只顾劝酒。

李嗣源放下酒杯说道:“既然赵王担心冀州,臣敢请大王领兵进驻冀州。”

郭崇韬笑了起来:“大太保一语中的啊!”

李存勖饮干了杯中酒。

“甚好,明日兵发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