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香珺见钟跃民对于收购印刷厂的决心坚定,知道再劝也是徒劳,于是她话锋一转,轻声说道.“跃民,如果你真的有意收购,我倒是知道有一家印刷厂可能会出售。”
钟跃民闻言,双眼顿时亮起,他转头看向宋香珺,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宋老师,你真的确定吗?”
宋香珺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肯定.“确定,他们现在急需资金周转,否则也不会轻易出售。”
“那咱们赶紧去看看吧。”钟跃民迫不及待地提议。
一旁的刘岩松听闻两人的对话,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们两个已经有了打算,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你们去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
“老刘,一起去看看嘛,多个人也多个参谋。”钟跃民试图劝说。
刘岩松摆摆手.“不了、不了,我真的有事,你们去吧。”
见刘岩松态度坚决,钟跃民也不再强求.“那好吧,既然你有事,我们就不强求了。”
随着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宋香珺轻盈地跃上后座,双手轻轻环住钟跃民的肩膀,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好的,咱们出发吧。”钟跃民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暖。
“宋老师,你说的那家印刷厂具体离这里多远啊?”钟跃民边驾驶边询问,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
“不远,就在西郊那边。”宋香珺回答道,同时指了指方向。钟跃民点了点头,一拧油门,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载着两人朝着西郊飞驰而去。
远去的摩托车上,宋香珺紧紧抱着钟跃民,脸颊微微发热。她抬头看了看他坚毅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而钟跃民,全神贯注地驾驶着摩托车,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变化。
“跃民,你准备投入多少资金来收购这家印刷厂?”宋香珺试图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钟跃民目不斜视,声音坚定.“只要合适,钱不是问题。”
而此时,刘岩松站在原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他转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摩托车犹如一道闪电,风驰电掣地行驶在西郊宽阔而平坦的道路之上。车轮滚滚向前,带起一阵疾风,吹得路边的花草树木沙沙作响。道路两旁的景色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绚丽画卷,美不胜收。
此地西部与巍峨壮观的太行山脉余脉紧密相连,山势起伏,连绵不绝;北部和东北部则与雄伟险峻的军都山相依相偎,它们共同构成了燕山山脉的一部分。
这片广袤无垠的土地,恰似古代文人墨客笔下所描绘的那般:“幽州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诚天府之国!”
它承载着大自然赋予的雄浑壮丽之美,同时也沉淀着悠久历史所蕴含的深厚底蕴。
一路行来,映入眼帘的皆是典型的郊区风光。极目远眺,只见一片片辽阔的绿色农场如茵似毯,向远方延展而去,仿佛没有尽头。
那碧绿的田野里,庄稼茁壮成长,生机勃勃,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和希望。微风拂过,麦浪轻轻翻滚,稻穗随风摇曳,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泛起层层涟漪。
不过,并非所有路段都是这般繁荣热闹、充满生机。当摩托车驶过一些地方时,眼前会突然出现些许荒凉的景象。
那些废弃的房屋孤零零地矗立在路旁,四周杂草丛生,无人问津;破旧的篱笆东倒西歪,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但正是这种鲜明的对比,使得整个郊外之旅更具别样魅力。
钟跃民熟练地操控着摩托车,尽情享受着速度带来的快感。他身姿矫健,稳坐在车座上,目光专注地注视着前方蜿蜒曲折的道路。身后的宋香珺紧紧搂着他的腰肢,将脸颊贴在他宽厚的背上,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温热。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香气,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此刻,两人沉浸在这美妙的旅途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温馨之感。
“香珺啊!”钟跃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那洪亮的声音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奔腾而出,然而却在凌厉的风中被无情地撕扯着、揉碎着,显得有些飘忽不定、四散飘零。
宋香珺微微侧过身子,将自己那张白皙娇嫩的脸蛋轻轻贴在了钟跃民宽厚坚实的后背上,然后缓缓地合上了双眸。
此刻,宋香珺仿佛置身于一个宁静而又温暖的港湾之中,尽情享受着从钟跃民身上源源不断传递过来的温热气息以及摩托车疾驰而过时所带起的轻柔微风。
那微风宛如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和面庞,让她的心间瞬间盈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惬意。
“他呀,其实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宋香珺柔声细语地解释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亲昵与熟稔.“当初他决定要在这里建造印刷厂的时候,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哟。这里的土地价格相对来说比较低廉,租金也相当实惠呢。尽管这个地方稍微有点儿偏远,不过好在交通还算便利啦,而且周围的环境清幽静谧,特别适合静下心来专注做事呢。”
钟跃民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表示对这番话的认同和理解。紧接着,他重新握住摩托车把手,稳稳当当地操控着车辆,沿着那条蜿蜒曲折的公路一路向前飞驰而去。车轮滚滚,扬起一片尘土;风声呼啸。
到了地方,钟跃民轻车熟路地把摩托车停靠在一旁,熄火后他环顾四周。
只见宋香珺身姿轻盈地从车上一跃而下,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她优雅地伸出玉手,轻轻地理顺了被风吹得略显凌乱的如丝秀发,随后抬起纤纤玉指,指向不远处那一大排石棉瓦房,朱唇轻启,开始向身旁的人详细介绍起来。
“看呐,那边就是我们的印刷厂啦!”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中间那栋房子上。紧接着,她又把目光移到旁边的一栋建筑上,继续解说道.“紧挨着它的这个呢,则是咱们厂里的机修厂哦,这里面的师傅们个个都是技术精湛的能手,专门负责对各种设备和机器进行精心维护与修理工作。再瞧这边........”
宋香珺的手指微微一转,指向另一处.“这一间呀,是制作炒货的地方哟。现在这个时候啊,里面应该正热火朝天地忙着生产呢,不信你闻一闻,空气里是不是弥漫着一股香甜的奶油味儿?”
站在一旁的钟跃民听到这话后,不禁好奇地耸动了一下自己高挺的鼻梁,果然嗅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淡淡奶油香气。
这股诱人的味道就像一只无形的小手,轻轻地撩拨着钟跃民的心弦,成功地勾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于是,他开始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放眼望去,这片区域看上去或许稍显简陋,没有华丽的装饰和高大宏伟的建筑,但却处处都透露着一种与众不同的蓬勃生机与无限活力。
就在两人准备迈步走向印刷厂的时候,突然间,一阵震耳欲聋的嘈杂噪音毫无征兆地迎面扑来。那声音犹如万马奔腾一般,嗡嗡作响、咣咣直响,仿佛是无数台机器在同时以超高速度疯狂运转所发出来的轰鸣声。
钟跃民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声音可真够吵人的。不过,他脸上并没有流露出过多不满的神色,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对于一家正常运作中的印刷厂来说,这样的噪声几乎是无法避免的存在。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宋香珺说着,领路向印刷厂走去。
印刷厂的老板身材高高瘦瘦,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见到宋香珺后,他立刻迎了上来,热情地打招呼。宋香珺为双方做了介绍,老板又亲切地递给钟跃民一支烟,并泡上了茶。
钟跃民接过烟,点燃后吸了一口,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宋老板,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印刷厂吗?”
“当然可以,”宋老板爽快地回答道.“走,不嫌弃的话,咱就看看。”
说着,他领着钟跃民和宋香珺开始参观印刷厂。钟跃民好奇地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还在使用老式的凸版印刷机,而且看起来靠谱的机器并不多。他眼角瞄到了堆在拐角的成品,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光看封面就知道是武侠书。
钟跃民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宋老板,这盗版书也做上了?”
宋老板听到之后,尴尬地笑了笑.“这个嘛,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正版书太贵,很多人买不起,只能看看盗版。我们这也是为了迎合市场需求,混口饭吃。”
“宋老板,你的生意做得可真大。”钟跃民似笑非笑地说,目光在那些老式印刷机上转了一圈。
宋老板本想自夸一番,听到钟跃民的话,他连忙接口道.“别看我们这儿像个小作坊,其实我们用的都是新式设备,无粉腐蚀制铜锌版工艺……”他企图用专业的术语来掩盖真相。
然而,钟跃民却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宋老板,你这分明是塑料薄膜轮转凹印机。”他的语气平静,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宋老板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尴尬地挠了挠头,知道自己遇到了行家。一旁的宋香珺见状,也插嘴道:“哥,你就别糊弄了。钟跃民是物理系毕业的,现在是燕大的老师。所以,有什么最好还是直说吧。”
宋老板无奈地叹了口气,承认道:“条件有限,条件有限。”他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下去了。
钟跃民见到此情形,心中知晓继续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便微微一笑,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宋老板啊,我听说你有意将这家印刷厂转手出售,不知是否确有此事呀?”
听到这话,宋老板微微眯起眼睛,从那精致的烟盒里慢悠悠地抽出一根香烟。只见他动作娴熟地将过滤嘴朝下,轻轻在机器盖上磕碰了两下,随后自顾自地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之后,缓缓吐出一团烟雾。
钟跃民目睹着这一切,不禁撇了撇嘴。他心里清楚得很,这宋老板如此磕烟可不单单只是为了把烟叶压得紧实些那么简单,分明就是故意当着自己的面显摆呢!
瞧瞧人家这派头,手里拿着的可是带过滤嘴的甲级牡丹烟呐!这种烟一盒就要一块八毛钱,平常能抽得起的人可不多见。而自己此刻前来商谈出售工厂之事,想必在这宋老板眼中,还不够格与他平起平坐吧。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凤凰牌香烟可是属于高档次人士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那些稍微有些身份地位、比较讲究的人,往往会手提一个公文包,头发梳理得油光锃亮,嘴里再悠然自得地叼上一根凤凰烟,那模样别提有多气派啦!
面对宋老板那副洋洋自得、不可一世的炫耀模样,钟跃民心里面其实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尽管他本身并不热衷于通过这种方式去与人针锋相对或者过分地自我吹嘘,但此时此刻,为了能够让这场谈判不至于完全失衡,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适当地做出一些回应来。
只见钟跃民微微皱起眉头,先是故意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哼。
紧接着,钟跃民的右手很自然地伸进了裤子口袋里,并以一种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恰到好处的速度缓缓摸索着。
没过多久,一个烫金色包装的盒子便被他从中掏了出来——原来是一盒价值不菲的中华香烟!
钟跃民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烟盒轻轻打开,然后从中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香烟。
钟跃民把这根烟慢慢地放到唇边,接着用另一只手熟练地拿起了摆放在桌子上的那只精致而又高档的打火机。
伴随着“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一团淡蓝色的火苗瞬间跳跃而出。钟跃民用这团火苗小心翼翼地凑近烟头,随后轻轻吸了一口,那烟头顿时泛起了一抹猩红之色。
自始至终,钟跃民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的从容不迫、游刃有余,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罢了。
烫金色的中华烟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钟跃民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圈,仿佛在品味着胜利的滋味。他的目光直视宋老板,带着一丝挑衅和嘲讽。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你瞧瞧,老子抽的可是是中华,烫金色的金中支,一包就要15块,比你那甲级牡丹还要高档。老子也他娘的没有你那么装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