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齐王轻叹一声,开口劝道:“此番若能拨乱反正,也算是功德一件!你不必太伤怀!”
说完,看了黄知府一眼。
一直关注着齐王一举一动的黄知府连忙说道:“正是如此!本官、本官虽不能审妖鬼精怪,然而此时凶犯已经当堂自首,自然不会枉杀无辜之人!”
说完,向齐王请示道:“王爷,下官可否继续?”
齐王轻一点头。
黄知府当即重申了堂上规矩:“……堂下众人,若有无令说话者,本官当以扰乱公堂的罪名处置!”说着,又看向跪在堂下的罗父。
“罗兄,你官袍加身,此案又没有直接牵扯到你,按律可坐着旁听。”说完,冲一旁的衙役道,“还不快去扶罗大人起来!”
罗父道谢,坐回了原位。
黄知府又道:“这言秋……”
沉吟一瞬,面上带着笑,冲叶伤槐客气道:“可否请叶天师相助,本官还想细问下当日丫鬟语春失踪情形……”
话未说完,罗闻彬低低哑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就算大人要定学生扰乱公堂的罪,学生也得冒死谏言。律法规定,自首者若无旁证,不定罪。大人权责,无法受理涉妖鬼精怪的案子,言秋她已是、已是魂体,她所言所说,即便王爷、大人听得一回,也是不能视作证词的!”
黄知府当下一噎,正要发作,刚刚才坐下的罗父已猛地站起来,厉声斥道:“孽畜!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言乱语!”
罗闻彬嗤笑一声,目光冷冷地看向罗父:“爹,我说的是国法,不是胡言乱语!”
“你!”罗父大怒,又被那句国法给震慑住。
“有意思!”齐王哈哈一笑,引得众人齐齐看去。却见他将手中的扇子往旁一抛,任由随侍在旁的侍卫接住。
齐王站了起来,眼睛落在黄知府身上:“这可真是给黄大人出了个难题!”
黄知府连忙躬身行礼:“请王爷示下!”
齐王连连摆手:“莫莫莫!”
叶伤槐眼睛一亮,这“莫莫莫”配上那摆手的模样,还真如雷娇娇前头所说。
齐王继续道:“本王来此,不为审案。机缘巧合遇上了这案子,但话老早就说在前头了,这是黄大人的主场。一切论断自然由你!”
黄知府一双小眼为难地眯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
下一瞬,心念一转,又觉得如此甚好!
此案本就内情复杂,若真的当着齐王的面审理,到时候自己怕是落不到好!不若就此……
黄知府轻咳一声,叹气道:“律法确实如此,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自当以身作则,严守律法!既如此,那这案子……”
他转头看向神色凄凄的罗母,道:“先将人犯收押,将此案一应案卷速报司隶校尉署。由他们指派司隶校尉来……”
“大人!”
有人截断了他的话。
黄知府一愣,看向说话的叶伤槐,莫名道:“叶天师何事?”
叶伤槐含笑道:“此案,大人可审!”
咦?!
这下子,不单单黄知府发愣,就连齐王都用探寻的眼光去看叶伤槐。
堂下百姓更是奇怪。
“这位叶天师是何意?”
“是啊!都说了涉妖鬼精怪一应事,都得由司隶校尉来审!”
“难不成,是因齐王在此?”
一时间,大家又齐齐将目光移向正站在上方的齐王。
齐王轻咳一声,笑道:“叶天师,你是方外之人,怕是不熟悉律法。纵是天潢贵胄,也得遵循大晋律。本王虽掌天下刑狱之事,但这一块……”
他手指一指,指向言秋:“本王也无权限。”
叶伤槐面上笑容不改,不疾不徐道:“大晋朝以律法治国,自然一切都依律法行事。这也是罗公子拼得妻子一条性命,也要尊崇律法的原因所在。”
这话刺得罗闻彬人一抖。
叶伤槐又道:“不过,言秋她,还活着!她是人,自然黄大人就能审得!”
活、活着!
“什、什么!”
罗四爷惊恐出声:“怎会如此!当时,是亲见言秋姑娘她断了气的!山野和我都试过,她鼻息全无!”
叶伤槐的话不仅把众人说愣了,就连雷娇娇都不可思议地转向身边的误冬:“你掐掐我,我是不是听错了?方才,叶姐姐说什么来着?”
不等误冬开口,赵肃扬就已经回过头来:“这,冷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认定这内情,雷娇娇不知,冷练如定是知道的!
冷练如道:“我只知,若是鬼魂落泪,那泪,是黑色的!”
雷娇娇闻言恍然:“对啊!月娘那时候一哭,眼泪是黑色的!方才……”
误冬欣喜道:“言秋是人!她是人!”
黄知府觉得自己脑壳疼,连忙开口道:“这、这,这言秋不是死了吗?怎么她又活了?方才,我们大家都看得分明,是叶天师你引魂入体,她的尸身才活动起来的!”
叶伤槐笑道:“不过是一点障眼法。”说着,她看向端坐的陆风。
陆风站了起来,抱拳道:“此事未能事前禀告王爷,是属下擅作主张,请王爷海涵!”
齐王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风解释道:“昨日罗四爷派人来寻我,说有涉赵氏杀人案重要人证,请我相见。我邀叶天师同行,到了那里,没说几句话,言秋就晕厥了过去。”
黄知府急道:“不是说断了气吗?”
陆风道:“只是一口气上不来罢了!当时正苦于无证据举证,叶天师出了一计,就瞒下了言秋晕厥一事。”
说到这里,陆风向罗四爷一抱拳:“当时罗四爷和山野去找大夫,叶天师用术法定住了言秋的三魂七魄。所以,等大夫来看时,就见她脉搏全无,瞳孔涣散!”
“这,这……”
这叫什么事啊!
黄知府愣在当场。
人群中,冷炼如心道:果然如此!
“我,我竟未死!”言秋也没想到自己竟还活着!
叶伤槐笑道:“为求逼真,这事也没告诉言秋姑娘你了。还望你包涵!”
言秋热泪盈眶,哽咽道:“天师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