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继续下去就会很糟糕了……”
男子略显烫热的手轻抚过她的脸,与她纠缠过的唇舌从她的唇齿间撤离。
她脱力伏倒在对方胸口,急促呼吸,晕眩迟钝的大脑像在奶茶杯中摇摇晃晃的布丁。
头一回,她的体温似乎要超过小路。她仿佛被锁进了高温的干蒸房,燥热得难以忍受。
他的那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她说的。
数分钟前,他用手托住她的后脑,她清晰感受到,他张开的五指慢慢滑入她的发丝深处。
但当他的嘴唇贴过来,她的全部感官都被汇集到那一点。
从温柔的轻轻啄吻,一点点加重,不断深入。
她不知何时被他抱到腿上,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持续收紧,用力下压,直至两人毫无余隙地紧贴。
寂静的夜,只有彼此混乱的呼吸交错响起。
“小路……老师……”
“……是杀老师。”
“嗯……?”
她不懂他在纠正什么,也早已无力思考。
他在满足她,却让她产生了更多的不满足。
仿佛他越是吻她,便越是促使她意识到身体某处的空缺。
这份空缺需要被填补,她无法抑制地想要从他的身上获取更多。
被牢牢掌控着,但依然想要扭动身躯。
她无意识地蹭过于两人而言都相当危险的区域。
而对方立即察觉到这一点,因此停了下来。
……
他们保持着面对面相拥的姿势,直到呼吸与心跳都平稳下来。
“……已经很晚了,为师该回去了。”
“嗯。”
“明天还有课,早点休息。”
“嗯。”
无论他说什么,理奈都只简单地应一声回应。
她的热情完全消退了,仿佛字典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对方不免担忧地打量着她,但她反倒露出「还有什么事吗」的表情。
甚至在小路起身之前,她已经自顾自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别说道别语了,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小路默默收拾好茶几上的水杯,到玄关换好鞋子,身后忽然响起“吧嗒吧嗒”的声音。
理奈趿着拖鞋,小跑着折返回来,几乎用撞的方式从后方紧紧抱住了他。
“理、奈?”小路停在原地,迟疑地唤她。
她将脸抵在他的背上,又一次急促起来的呼吸一下下扑在他的衣服上,那一小块区域变得热烘烘的。
“……我好像体会到老师的心情了,所以在生自己的气。”
隔了许久,她说。
“是吗……?”
她不在意他是否真的听懂了,只是想要讲出来。
她所说的心情,当然就是「不爽」。
他与雪村老师之间发生的事,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字眼,都让她不爽。
总是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被不同年级、不同学部的女孩子缠住。
她以为,对于他的事,她永远都可以持着看热闹的无所谓态度。
然而这只是因为,那些女孩子从不能让她产生嫉妒的情绪。
只能看到他俊雅皮囊的肤浅的女孩子,对他身为杀手与超生物的过去、对真实的他一无所知。
可雪村老师……
每晚隔着玻璃墙与他交心相谈的雪村老师,牺牲自己拯救他的雪村老师……
——让她一败涂地。
她变成了乱吃醋的人,真的很蠢,很糟糕。
可她还是一刻也无法忍耐地,想要追赶上雪村老师的进度,想要与他做更多更多亲密的事情。
就像小路说的。
正是今日这份「不爽」,让她意识到,她还是与多年前那个天真的自己一样——
喜欢上他了。
“我想到要送小路老师什么生日礼物了。”
她忽然说。
小路立即欣喜地问:“真的?”
“嗯,是理奈家的暂住券哦,有效期是今晚。”
她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等他的反应。
但他迟迟没有动作,也没有应声。
她勾唇笑了笑。
“……果然呢,不管您表现得如何肆意妄为,都绝不会随便进入下一阶段。”
对方也笑了一声。
“在说什么呢?为师只是在想,要不要用马赫回去取睡衣。人类的身体无法自我清洁,真是麻烦。”
他转身将她拉向自己,低头靠近。
俊秀文雅的脸上笼着一贯的笑意,眼神却明锐得像要将她贯穿一般。
“和理奈相处的时间,为师可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怎么听都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她刚刚那句话明明是在夸他懂分寸……
理奈忽然开始后悔自己莽撞的邀请。
她避开对方的视线,弱声回复:
“……如果您不嫌弃,客房里有为家父准备的睡衣。是新的。”
“真是周到呢。”
对方笑得格外愉悦。
……
理奈在一楼的客房忙活起来。
先是用吸尘器将地面好好吸了一遍。
拿掉床罩后,铺上新的床品。
从床笠到被套枕巾全部更换,是最简单的素色水洗棉四件套。
最后从斗柜里找出老爸的睡衣,虽是新的,但已经下水洗过,贴身穿也没有问题。
小路远比她更擅长做这些,却在一旁陶醉满足地观望,大概又在想什么“婚后”的美事。
之后两人一同对着镜子洗漱。
理奈对在外人面前刷牙一事十分抗拒,但又不想在小路面前认怂,只能留在一楼的盥洗室。
对方不正经地在镜子中冲她挤眉弄眼,害她差点把牙膏沫咽下去。
睡前准备全部结束。
她在小路一路追随的目光中,甩下一句晚安,“蹬蹬”地跑上二楼,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十几分钟后,同样是她。
却又抱着被子,忸忸怩怩地出现在客房门口。
房间内开着小夜灯,灯线朦胧昏黄。
小路倚在床头,笑望过来,仿佛一早就知道她会过来。
“忸呀……莫非是暂住券的附加福利项目吗?”
“……”
理奈将脸埋进薄被中,咬紧了后槽牙。
突然好想吃章鱼小丸子。
就用这位原·超生物来做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