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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夕阳西下。

今日的临江仙,比平日里还要更热闹。

因着春榜昨日已揭晓,很多及第的学子都在此设宴庆祝。

容慎和墨胜华都选在此处,前者预定的早,得了个雅间,后者则在大堂中。

赵成和不仅与墨胜华在同一个书院,平日交情也不错,时常结伴去青楼中消遣。

此次春闱,他和李兴贤也榜上有名,今日便是受墨胜华之邀,来此庆祝及第之喜。

他落座后还有些不满,“墨贤弟,大堂之中人多嘈杂,你怎没订个雅间,不舍得花钱?”

墨胜华今年才二十,还未行弱冠礼,并无表字,他们之间便以年龄来排辈,而他年纪最小。

如此说起来,他倒是有几分才学,年纪轻轻便能及第,多少学子考到老连个举人都未中。

墨胜华解释,“银两倒不是问题,是下人来晚了一步,雅间已全部订完,大家将就些。”

李兴贤笑着打圆场,“没事儿,大堂虽嘈杂了些,但也更为热闹,我们左右只是喝酒作乐。”

另一好友晏城附和,“没错,又非读书写字,要那般安静作甚?临江仙的雅间本就不好订到。”

赵成和解释,“我也不是介意,就是觉得墨贤弟乃是尚书公子,怕在大堂中会委屈了他。”

这群人虽不是与皇亲国戚沾了亲,便是与高官带了故,可真论起来,墨胜华身份最高。

毕竟他尽管只是个庶子,却是实打实的尚书之子,最重要的是府中无嫡子,而他是长子。

李兴贤正要说话,余光瞥见楼梯口上来一人,“你们看,那人是咱书院的杨争流吧?”

晏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可不就是么?这股子穷酸味我隔着几里路都能闻到。”

赵成和想到上次君悦茶坊的时便觉得憋屈,“他怎么往雅间去?不是说他家特别穷么?”

杨争流是应容慎之约,从乡下赶来,参加今日的庆祝宴,去的自然是容慎订的雅间。

李兴贤猜测,“是不是因他这次会试名列前茅,真有状元之才,被哪家小姐给瞧上了?”

晏城不以为然,“若是小姐瞧上了,又怎会约在临江仙,应该是被哪位皇亲或高官拉拢吧?”

墨胜华见杨争流在一个雅间前立住,当即吩咐孙北,“去打听下,那是谁家的雅间。”

孙北是他的书童,也是孙昌的小儿子,孙家父子二人,成了他们父子二人的书童。

赵成和笑道:“怎么,墨贤弟对他也有兴趣?”

墨胜华是嫉妒,“院长对他格外青睐,不仅免他学费,还送书,我倒要看看还有谁看重他。”

杨争流敲门进入,连声道歉,“抱歉,城门口如今戒严,排队久了些,让诸位公子久等。”

因着在君悦茶坊结了缘,容慎今日便特意邀请了黄义明和陈子卓以及苏陌,人多热闹。

黄义明笑道:“杨公子无需在意,我们也刚来一步。”

苏陌对杨争流的才学极为钦佩,“恭喜杨公子,此次会试名列前茅。”

杨争流微笑着落座,“争流也恭喜诸位公子,金榜题名,大家同喜同贺。”

陈子卓很看好他,“相信下个月的殿试,以杨公子傲人的才华,定能拔得头筹。”

杨争流谦虚道:“拔得头筹不敢想,只愿能得个好名次,对得起祖父的辛苦培养。”

“会的,杨公子定会成为老先生的骄傲。”容慎对杨争流既充满希望,也带着期待。

黄义明拿起一旁的酒壶便要给杨争流倒酒,“喜事当头,大家畅快喝,今夜不醉无归。”

杨争流连忙伸手阻止,“争流不胜酒力,还得出城回家,可否以茶代酒,敬各位公子?”

苏陌盛情相邀,“杨公子若不嫌弃,今晚可住在舍下。”

陈子卓不甘人后,“去我家吧,我家离这近一些,过去更为方便。”

“多谢诸位的好意,争流出门时未曾与祖父说过要留宿,怕是会担心。”

杨争流虽是不想欠他们太多人情,找的借口,但确实也不曾与杨忠打过招呼。

因为他从收到帖子的那一刻,便没打算在城中留宿,也免得给别人添麻烦。

黄义明有心将他留下,明日也好论文,“没关系,我这就差人前去告知老先生。”

“寒舍地处偏僻,来回一趟不易,还是不麻烦了。”杨争流确实是住在穷乡僻野中。

因此在书院时,除了新岁,其他节假日他都尽量少回去,来回一趟太过折腾人。

容慎闻言有些内疚,他知晓杨争流家在何处,但因着未曾去过,并不知如此麻烦。

他赶紧打圆场,“杨公子既不太会喝酒,便让杨公子以茶代酒吧,切莫要为难与他。”

不管这顿饭结束的多早,杨争流回家时都要走夜路,若是喝了酒,便很不安全。

他也不好派人送杨争流回去,因为有宵禁,城门会落锁,送的人去了今日便回不来。

届时杨家还得招待,岂不是给人家添麻烦,故而还是不让杨争流喝酒,早些回去更好。

“多谢容公子。”杨争流松了口气,正所谓盛情难却,他很担心最终只能留下来。

苏陌手脚麻利的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再举起自己的酒杯,与大家同庆,“干杯。”

雅间外头,书童回来,“少爷,小的看到开门,里面有辅国公府的容少爷。”

赵成和听到这名字便来气,磨了磨牙,“又是容慎!”

墨胜华闻言很诧异,“怎么,赵兄与他有仇?”

赵成和的面色有些阴沉,“仇倒是谈不上,就是曾因他受了些气。”

墨胜华来了兴趣,“还有这事,可否详细说说?看能否找机会出口气。”

他与容慎同一年出生,却从家世背景到个人地位,再到读书做文都不如对方。

容慎虽从未与他相比,他自己却在暗中较劲,后发现无法改变现状,便恨上容慎。

赵成和简单讲述起了当初在君悦茶坊发生的事,“会试结束后,我们在君悦茶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