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楚玄迟随太子去了东宫。
如今有了文宗帝的话,他可以无需再去监查司。
太子作为储君,东宫本身便是座小型的皇宫,其中宫殿众多。
前庭有办差的昭阳殿,接见官员宾客的昭德殿,另外还有尚书房。
昭阳殿对应帝王的勤政殿,昭德殿对应宣政殿,尚书房对应着御书房。
后庭对应的便是后宫,乃女眷所居场所,比如太子妃所住的承欢殿。
太子并未带楚玄迟去昭德殿,而是去了尚书房,书房掌事司琴来上了茶。
楚玄迟呷了口茶,话语淡淡的开口,“太子皇兄,天牢审讯的情况如何?”
太子拧眉,“很不顺利,七名探子,其中两名只是南昭酿酒师,一问三不知。”
他缓了口气又道:“剩下五名,嘴硬的很,狱卒下手重了些,已有一人不治身亡。”
花露山庄的人虽多,但真正的探子还不到一半,剩下的那些只知他们是探子。
那夜死伤惨重,探子是被禁卫军所杀,酿酒的师傅与帮工则是被探子灭口。
最终导致只剩下七个活口,如今真正知内情,能问出消息来的只有四人。
楚玄迟沉吟,“能成为探子,自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审讯之事不可操之过急。”
太子很无奈,“孤是不急,奈何父皇想要个结果,文武百官又盯着,孤也没办法。”
“臣弟稍后去劝劝父皇。”楚玄迟主动请缨,“欲速则不达,越是着急便越容易出错。”
太子又何尝不知,“是啊,还会给他人可乘之机,萧衍如今怕是正躲在暗处盯着我们。”
“盛京城人员复杂,萧衍必然藏的深,暂时别想抓到他。”楚玄迟最大的遗憾是没抓住萧衍。
虽说太子已发了通缉令,也封锁了城门,进出需得检查,还让金吾卫挨家挨户去搜索。
可盛京城这般大,南昭还有其他据点,想藏一个人并非难事,以至于至今未找到人。
太子也没指望能这么快抓到萧衍,“是啊,孤能做的都已做了,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楚玄迟便换了个话茬,“晋王与祁王皆牵连其中,太子皇兄对此如何看?”
“探子一口咬定是晋王与南昭私下达成了协议,这便足以说明必然与他无关。”
楚玄迟也赞同,“晋王为人处世虽有诸多让人诟病之处,但确实不会勾结敌国。”
晋王有左相府支持,勾结敌国便是断自己后路,即便他想做,林天佐也会阻止他。
“对于祁王,孤倒是不好推断,他表面看似温和,不争不抢,但咬人狗向来不叫。”
太子与晋王不同,后者原本未把楚玄寒放眼里,太子却早已对他起了防备心。
“人心隔肚皮,确实不容易看透,最好还是从探子身上下手,稍后臣弟便去见父皇。”
因着涉及到南昭,楚玄迟本身在南疆多年,此事又是他筹谋,他自是有话语权。
太子叹息,“父皇如今看重五皇弟,兴许听得进,孤是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用。”
楚玄迟适时的示弱,“父皇看重的并非臣弟,而是臣弟这两条残废了的双腿。”
“五皇弟切莫灰心,孤瞧着父皇的态度变了许多,五皇弟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太子嗓音温和,语气又真诚,倒是有股抚慰人心的魔力,楚玄迟听着心中极舒适。
“借太子皇兄吉言,但愿父皇真能如此,让臣弟好好治一治腿,早日站起来。”
***
是夜,御王府。
楚玄迟与墨昭华去了扶摇居。
今日下午御医已将后四天的解药送了过来。
月影按楚玄迟吩咐,已让御医无需再来,剩下的可交给府医。
针匣不太方便携带,墨昭华便只带着了一套需要用的银针过来。
她进门便看到沐雪嫣与桃夭也在,意外的是月影竟坐在雾影的床前。
按理来说,疏影是以身为月影挡暗器才中了毒,她不该贴身照顾他么?
楚玄迟见她发愣,不由得担心了起来,“昭昭,可是他们有何异常?”
他一时情急,竟忘了桃夭还在场,她算是外人,并不知墨昭华会医术。
墨昭华回过神来,看了眼桃夭,“妾身是见他们气色好了许多,心中高兴。”
楚玄迟这才后知后觉,他方才险些泄露了墨昭华的秘密,果然是关心则乱。
沐雪嫣吩咐道:“桃夭,我有些饿了,你且去弄些点心来,我最喜你做的点心。”
“是,姑娘。”桃夭行礼退下。
待她走远了些,沐雪嫣立刻看向墨昭华,“嫂嫂,雪儿是不是很聪明呀?”
墨昭华笑着夸她,“我们雪儿聪慧过人,我都还未提醒,你便已知我的意思。”
沐雪嫣笑嘻嘻,“那是因嫂嫂把如此重要的秘密告知了雪儿,雪儿才能反应过来。”
墨昭华再与她说了几句,便坐下为雾影把脉,一番望闻问切,尽是医术用语。
此乃沐雪嫣第一次看她展示医术,不仅很新奇,还升起了种莫名的崇拜感。
墨昭华诊脉后从袖中掏出了那套银针,皮革制成的针套,便于随身携带。
雾影见过太多次她的银针,猜到了她的意图,“王妃可是要为属下施针?”
月影曾为墨昭华打过下手,知银针需得先用烈火炙烤,当即便将烛台拿来。
墨昭华笑吟吟的看着雾影,“怎么,你死都不怕,难不成还会怕我的银针?”
“属下不怕。”雾影相信她的医术,“属下是惶恐,怎能劳王妃亲自治疗。”
墨昭华实话实说,“无需惶恐,我也是头一遭,若有什么意外,你们担待些。”
前世她曾用银针为人排毒过,但效果不是很好,如今配合心经,确实的第一次。
“啊?”躺在另一张榻上的疏影耷拉着俊脸,“那属下岂不是给王妃练手与试验?”
他其实不介意,只是故意逗一逗墨昭华,好让她放松一些,免得压力太大。
“差不多吧。”墨昭华又看向雾影,正色道,“你如今可怕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