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迟轻笑,“何止是有出入,我都没想过是南昭人,只想到盛京的几方势力。”
南昭刺客太久没来御王府,连大婚那么好的机会都不要,他还以为他们已放弃刺杀。
雾影禀告完毕,便退出了东厢房,只留小两口在里面窃窃私语,声音低到外间都听不清。
墨昭华低声询问,“刺客之事既已查出真相,那夫君认为陛下这次能做出多大的让步?”
从今日御医的诊治,她只能判断出御医可能终于会为他治好双腿上溃烂多月的外伤。
楚玄迟沉吟一声,“父皇既然特意让御医留在府中,那我这腿伤年前估计是能好。”
“只是外伤么?”墨昭华不满足,她希望他能得到更多,他本就不该受这些苦。
“从刺客的招供来看,内伤应该也能安心调理,至少近期是无需再自伤避祸。”
南昭想要他的命,无非是怕他再回南疆战场,文宗帝不可能想不到,自然怕被诟病。
御医即便不是神医,无法让他站起来,可他回京这般久,伤的再重也该有所好转。
本就有人猜到了文宗帝的私心,再加上南昭探子故意散播的谣言,文宗帝必要多斟酌。
“夫君知妾身问的不只是这个。”墨昭华有些得寸进尺,恨不得文宗帝能全面妥协。
楚玄迟当然知道,“站起来的话,御医应该没这能力,父皇暂时也不会允许其他人来医。”
墨昭华的心沉了沉,“没关系,有妾身在,妾身突破心法第二层后,已有更大的把握。”
文宗帝的无情,她看的越发透彻,然而上一世,她直到他驾崩,都还以为他是明君。
不过想到文宗帝的驾崩,她有了些怀疑,前世她已为他治好头痛之症,他的身子也硬朗。
怎么突然就重病缠身,以至无法早朝,匆匆让太子监国,最重要的是还不让她去医治。
要知道那时她的医术已家喻户晓,被称为神医太子妃,连御医都时常虚心向她请教。
当时她忙着为楚玄寒稳定地位,没想那么多,如今想来,文宗帝的死透着太多的不寻常。
思忖间便听楚玄迟道:“等我身子好些,亲自教你习武,对外可说我闲来无事,打发时间。”
墨昭华也想到了该如何做,“好,届时妾身不用内力,其他人只会当妾身是闹着玩儿。”
楚玄迟拥着她,亲吻着她的额头,“我的昭昭真聪明。”
***
刺客夜袭御王府一事,再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文宗帝的嫌疑既已洗清,大家便可在茶楼酒肆畅所欲言。
“没想到竟是南昭动的手,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
“可不是,既险些要了御王的命,又挑拨了陛下与御王的君臣关系。”
“何止,他们的诡计一旦得逞,其他将士会作何感想?动摇的乃国之根本。”
“好狠毒的诡计,幸好当初留下了一个活口,可惜招供的太晚,其他人已撤退。”
“着实想不到,看似平平无奇的粮油铺子,竟然会是南昭细作的据点。”
“盛京城中,恐怕除了那个粮油铺子,还有其他据点,越普通便越安全。”
“金吾卫如今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只是南昭人与我们长相无异,也难查出。”
疏影坐在窗边的位置,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手里还端着一杯茶,惬意的品尝着。
待听得差不多了,便回御王府,绘声绘色的跟楚玄迟与墨昭华讲述了起来。
西厢房还在修葺中,楚玄迟依旧住在东厢房,如今有御医治疗,身体恢复了些。
他懒懒的靠着床头,手捧着兵书,“明日将风放出去,这次机会难得,可不能错过。”
疏影笑着有几分邪气,“属下明白,保证明日这个时候,必然让坊间的言论直达天听。”
墨昭华坐在床前的绣凳上,正给楚玄迟做贴身衣物,“不知夫君这是要放什么风?”
楚玄迟并未直接告诉她,“先跟昭昭卖个关子,到时才好给你个小惊喜。”
墨昭华也不急,只要知道是好事便能心安,“好,那妾身便等着夫君的惊喜。”
疏影看他们郎情妾意,识趣的告退,“咳咳……属下还有事忙,先退下了。”
墨昭华狐疑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是妾身瞧错了么?疏影怎有点像在是逃?”
楚玄迟冷哼一声,“算他有点眼力劲儿。”
***
皇宫,勤政殿。
苍羡亲自入殿来向文宗帝汇报。
文宗帝拿着朱笔的手一僵,“这真是坊间的言论?”
苍羡单膝跪地,“是,如今这种言论甚嚣尘上,都希望铁骑保护御王。”
这便是昨日楚玄迟要疏影放出的风声,他也说到做到,让文宗帝得知了此事。
文宗帝皱眉,“那可是三千铁骑,怎可为了一个御王府,便从城外驻地调入盛京?”
这支铁骑原本有五千人之多,乃是楚玄迟在南疆亲自打造的护卫军,对他忠心耿耿。
在最后一战中,他们落入陷阱,拼死御敌,死伤无数,五千人最后竟只剩三千。
三千铁骑带伤护送楚玄迟回盛京,一路上遇到无数刺客,其中大部分都是南疆人。
当初若非有他们一路相护,以南昭过无孔不入的刺杀,楚玄迟也很难活着回到盛京城。
回京后他们驻守在城外养伤,但伤好也没再回南疆,编入了京师军队,目前充作护城军。
奈何他们大部分人都只认楚玄迟,不愿听从新将军号令,每日按他之前的法子操练。
上头一旦对他们施压,他们便提出卸甲归田,甚至还有人说宁愿去御王府做护院。
三千铁骑虽不多,却顶得上京师上万军队,武将惜才,文宗帝也不舍得让他们真卸甲。
只是给了这么多时间,终究还是无人能收服他们,如今要还给楚玄迟,他如何愿意?
苍羡道:“也不是全调来,只需调一小部分护卫御王府,毕竟侍卫着实保护不力。”
文宗帝放下朱笔,连连摇头,若有所思,“不对,不该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