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的男子向来尊重并宠爱妻子,这等家风在整个盛京城也找不出几家来。
不过楚玄迟堂堂亲王也能如此听从墨昭华的话,可见他对她是真的有心。
容海跟着笑,“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殿下与昭昭是缘分天注定。”
墨昭华在心里感慨,这哪里是天注定,分明是楚玄迟前世用命换来的缘分。
容慎自告奋勇,“酒色财气疏,我平日滴酒不沾,今日佳节,我便舍命陪长辈。”
容海乐得合不拢嘴,“你小子确实少有喝酒之时,难得你愿作陪,那便不醉无归。”
楚玄迟如上次一般以茶代酒,陪他们谈笑风生,席间的气氛温馨又热闹愉悦。
容慎少喝酒,酒量有限,几杯便红了脸,眼神也变得迷离,脸上的笑容却盛了。
他向来压抑自己,有了几分醉意后,才说了许多平日里绝不会说出口的话。
“御王殿下,您上不负君王,下对得起黎民百姓,希望日后对昭昭也能如此。”
这要是在清醒之时,他守着礼法,如何能对楚玄迟说这等话,但借着酒劲却无妨。
“昭昭命苦,有个宠妾灭妻的混账爹,我们虽有心相助,身份却有太多的不便。”
“殿下既娶了昭昭,还请善待她,让她有人可依,未来可期,容慎在此拜谢殿下。”
容慎说着当真摇摇晃晃的起了身,双手交叠对着楚玄迟一拜,态度极其真诚。
楚玄迟郑重许诺,“你们请放心,能娶到昭昭是我今生至幸,我将用性命守护她。”
容慎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请王爷记住今日之言,我容慎虽有醉意,但脑子很清醒。”
墨昭华看他面红耳赤,摇晃不稳很是担心,“表哥还是快些坐下吧,当心摔倒。”
容海起身扶他坐下,佯怒道:“行了,别耍酒疯,再这般下次便不带你喝酒。”
辅国公笑对楚玄迟道:“让殿下见笑了,慎儿极少喝酒,酒量实在是不佳。”
楚玄迟也笑的温和,“无碍,他这是酒后吐真言,由此可知他是真心待昭昭好。”
看着如此温馨的一幕,墨昭华却想起前世,整个辅国公府因她的愚蠢而覆灭于雪中。
她吸了吸鼻子,“外祖父一大家一直待昭昭极好,是昭昭要感激和回报的至亲。”
楚玄迟满目含情的看向她,“日后我与昭昭一起感激和回报外祖一家的恩情。”
辅国公故意拉下脸,“一家人如此客气,太生分,老夫可不喜你们这般。”
墨昭华收敛心中翻腾的情绪,“昭昭只说这一次,以后断不会再多言。”
午膳继续进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连容清与钟离秀雅都喝了几口小酒。
***
户部尚书府。
墨韫一家也正在用午膳。
只是膳厅的气氛与辅国公府截然不同。
主子们食不言,丫鬟在一旁布菜,显得死气沉沉。
他们人倒是不少,除了墨韫与墨老夫人两个正主,两房妾室也来了。
今日两位姨娘不用服侍主子,难得可以坐下来与他们同桌而食。
墨胜华与墨瑶华早已习惯这种待遇,在府里他们本就如同嫡系一般。
墨庆华少与墨韫接触,在他面前显得畏缩,墨韫看了也越发不喜。
乔姨娘如坐针毡,她并不喜欢儿子跟他们接触,怕儿子被他们给影响。
好不容易熬到午膳结束,她才如临大赦,长长的舒了口气,带着儿子离开。
墨瑶华啐了一口,“洗脚婢就是上不得台面,生出来的儿子也一样。”
墨胜华附和,“都怪那老贱人,充好人扶了洗脚婢上位,还保下这小子。”
他们的声音并没刻意压低,甚至还提高了些,这些话悉数落入了乔姨娘耳中。
乔姨娘闻言也不敢回头质问,只是脚步微微一顿,便牵着孩子继续往前走。
墨瑶华又道:“今日中秋,墨昭华连娘家都不回,这是要与爹爹断亲么?”
墨老夫人不悦道:“吃好了便回院里歇息去,一个姑娘家,哪来这么多闲话?”
墨瑶华不满,“她回个门,让我们墨家成了整个盛京城的笑话,您竟还护着她。”
容清与墨韫和离之事闹的满城风雨,至今还是各大茶馆酒楼茶余饭后的谈资。
因着这事儿,墨瑶华借腹上位的事又被提起,成了她今日愤愤不平的缘由。
兰如玉见墨韫拧着眉头,这才给她使眼色,“瑶瑶且回去吧,午憩会儿。”
墨瑶华向来听她的话,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由锦秋小心搀扶着离开了前院。
墨胜华问墨韫,“父亲,那女人今日真不回来?嫁入了御王府也还是墨家女吧?”
墨韫想了想,“怎可能不回来,估计是先去了辅国公府,用过午膳再过来。”
墨胜华振振有词,“父为子纲,她怎能先去辅国公府?如此岂不是乱了纲常?”
墨韫心中也有不满,但他有自知之明,“等她回来你自己问,我是没这个本事。”
上次回门让他记住了地板的冰冷,今日大过节的,他可不想再给她下跪。
墨老夫人哀叹一声,“哎……我是造了什么孽,好好地一个家,竟成了这般?”
有下人进来,送上一张拜帖,要来的人是墨老夫人最不想看到的长嫂赵氏。
墨老夫人雪上加霜,脸色更是难看,“她这是闻着味就来了,要看老身的笑话。”
墨胜华说的轻巧,“祖母若是不想见,让人去回绝了便是,就说今日不得空。”
墨老夫人无奈,“回绝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墨胜华不以为然,“祖母怕那婆子作甚,你可是有诰命在身,而她不过是个……”
墨韫打断他的话,“行了,别说了,回雅颂轩去,母亲既要见客,也先回去准备着。”
墨胜华行动不便,但极少出院子,也无需轮椅,偶尔出都门是坐着椅子让人抬。
墨老夫人与他一道离开,看他被两人抬着走,心里只觉堵得慌,这可是她的长孙。
墨胜华坐在椅子上倒是有几分惬意,笑问道:“祖母应该很想要个嫡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