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到了下午五点,到了说定的出任务时间了,路西法坐在沙发上刚端起一杯茶准备等着其余人收拾好,二楼忽而传来工藤新一一声崩溃的叫喊,路西法被这一声猝不及防惊的瞳孔地震茶水都洒出来了几滴,随后他刚一抬头望向二楼,只见工藤新一捂着头急匆匆的从房间里跑下楼又拿起阿斯莫德的镜子对着自己一照,直接当场破防,呆愣在原地脸上表情都死机了。
阿斯莫德快速跑下楼搂着他的肩膀安慰他,路西法还皱着眉一脸不解,又听阿斯莫德给他解释。
“他今天团在懒人沙发上睡觉的时候门没关好,小猫溜了进去估计也是想找个软和一点的地方休息,然后就睡到了他头顶.....”
路西法:“....就怎么样?”
“然后小猫把他头上那两蔟头发一口咬的参差不齐了.....”
利未安森此刻正在工藤新一身边好奇的望着他,只见他举着镜子望着自己那被猫啃了一口的呆毛整个人都死机了,他双眼无神微张着嘴站在原地头上似乎还飘着一朵乌云,脸色都乌黑了几个度。
利未安森仿佛看到从他嘴里惶惶然飘出来一个灰色的小灵魂,飘了一会儿之后生无可恋的碎了一地。
阿斯莫德提着猫的后脖颈站在工藤新一跟前脸色严肃盯着它厉声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利未安森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那一蔟参差不齐的头发又叹了口气敷衍的安慰道:“没事定期修修苹果把以后长得更健康啊....”
路西法放下茶盏不以为意的冷声道:“一点头发而已....”
阿斯莫德:“那是呆毛。”
工藤新一忽而转头盯着路西法语气里还掺杂着些许的崩溃,厉声道:“闭嘴,你知道什么!”
路西法:“.....”
工藤新一欲哭无泪,生无可恋的顶着惨兮兮的呆毛又一边发出不满的抗议一边找来剪刀随后蹲在地上对着镜子想把它剪齐。
他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镜子虽然眼中充满决绝的坚定,但是眼角依旧挂着一滴泪花。
咔嚓!
这一剪刀剪下去,几根碎发惶然落地,虽然呆毛又齐了,但是短了些许,工藤新一心情不见好转,直接蹲在地上抱着胳膊将头埋在胳膊上许久不言。
阿斯莫德觉得自己肉眼可见工藤新一头上的小乌云还打着几个小闪电,她立刻挥手赶走。
利未安森蹲在一边一手支着头一手还拿了一个小喷壶给他那一簇呆毛滴了几滴水:“你听我说工藤新一,人生总是要经历许多挑战,当你勇敢的跨过一道坎的时候.....”
工藤新一沉默许久,抬起头盯着那只猫,随后咬牙恶狠狠的说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小黑猫被阿斯莫德提着脖子还伸出爪子扑腾,随后它又泄气了似的耷拉了爪子乖乖的被命运扼住咽喉。
路西法起身宣布动身,阿斯莫德和利未安森立刻扭头看向他。
“人谁能遭受这么大的打击工藤新一能这么淡定已经很棒了,你好歹安慰安慰啊。”
“正处于青春叛逆时期.....”
路西法冷着脸嘴角一抽:“我安慰几根头发,我疯了吗?”
刚从大门外走进来的贝利尔和别西卜推开大门就看到大厅里的这一幕——
利未安森和阿斯莫德蹲在地上搂着工藤新一不知在说什么,而路西法则站在一边手里还拿着手机对着上面的文字语气生硬的照句念道:“咳咳,毁灭性挫折难免会有......”
半小时后后,众人终于出发。
此次任务分布,作为三路,路西法一人一路作为外界主攻,阿斯莫德带着贝利尔和别西卜一路作为内外辅助,工藤新一和利未安森一路作为内部主攻。
到了歌剧院,路西法掐着时间看着众人都进了场,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人都来的差不多了,他站在天台上拿出对讲机嘴角勾起,他一开口一字一句充满了兴致,他垂眸望着楼下灯火通明的歌剧院,说道:“通知主办方,今晚歌剧结束之后开音乐派对。”
他望着那所歌剧院,一想到这座华丽巨大的建筑会是一座坟墓他脸上就露出了不屑又冷酷嗜血的笑容。
他高高在上的看着那群人穿着得体的进入大厅。
工藤新一站在他旁边挺直身姿双手插兜盯着下面的人眼底波澜不惊,轻风吹拂起他的发梢与大衣衣角,没有暖意,空气中多了几分冷清,他淡淡的开口:“你将钢琴椅下有炸弹开关的事告诉他们了?”
路西法冷笑一声,对此不屑:“当然,你不觉得让那位代表上帝的艺术家作为真正可以左右他人命运的神会很有趣吗?”
他最喜欢看自诩正义的人在死亡与生存的边界徒劳的挣扎,一边是对于死亡的恐惧一边是信仰的坍塌,那种反应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趣极了。
那种绝望的哀求,临死前乞求他宽恕时的牵强的笑容以及穷途末路时为了己身宁愿舍弃一切的癫狂都让他感觉很有意思。
只有猎物在他手里发出濒死前最后挣扎的声音,那种声音对于他来说更像是地狱的月光奏鸣曲让他能感觉到他死在深渊里的灵魂忽而随之苏醒,只有那种声音才能点燃他的欲望,作为让他兴奋的源泉。
他才是深渊的主宰者,只要他想,他随手一指都可以让一座“幸福”变成令人绝望的坟墓。
工藤新一转身离去。
时间正在倒计时,工藤新一跟着利未安森进入化妆室,此时化妆室所有人都到台前去准备了,只剩下零散的两三个人坐在位置上,其中有一人桌上还放着一架小提琴。
他就是此场歌剧院代表恶魔一方的演奏者,虽热这次剧组来演出把他也一起邀请了,但是实际上他并不会有登场的机会,他对此极为不满的跟旁边的几个助手吐槽。
“这场音乐剧的演奏没有恶魔的演出是不完美的!这群粗俗的人完全不能懂这场音乐剧真正的含义!”
“人家毕竟是官场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啊.....”
其余几人纷纷安慰他,随后看到门外走进来两个人,他们立刻出声提醒。
“诶,谁让你们进来的,现在还不是探班时间....”
工藤新一步伐款款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走在众人跟前,他视线落到其中一人身上,开口道:“我来帮你完成这场演出。”
众人皱眉望着他,他们各自摸不着头脑还没搞清楚状况,站在工藤新一身后的利未安森此刻一闪而出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众人纷纷撂倒。
工藤新一将小提琴拿起来,与利未安森一同走到长廊上,他抬起手腕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的倒计时,很快到了九点,随着走廊上传来若有若无的钢琴声,工藤新一也从容的架好小提琴,随后拿着琴弓拉动琴弦。
钢琴声悠扬的弹奏更像是一场暴风雨的引渡,它的琴声欢快又从容的走在前面,一开始还带着轻柔的旋律琴声婉转又像是童话书翻开的第一页一般美妙,随即它的琴声在一小段独白之后重重的落了一个音节,此时,工藤新一拉动琴弓在那一瞬间接上它的旋律与它交响合奏,相比起温和的钢琴,他所演奏的旋律节奏很快,从容跟随钢琴的同时又在其中带着疯狂,就像一个克制不住自己总是时不时想要冲到前面去撒野的躁动者。
工藤新一又动作优雅的拉着琴弓,他此刻倒像是安抚小提琴琴声的“恶魔”。
他站在此处拉着小提琴,很快就吸引来了周围的便衣保镖。
他们看着工藤新一一袭大衣站在红地毯的长廊上演奏着小提琴时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随后他们又便反应过来,各个拿着刀朝他冲去。
工藤新一转身看向首先朝他冲过来的一批人,他丝毫不带慌乱也不停止演奏,甚至他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淡然的笑容,那笑容实在是太迷惑人了,加之他的琴声又在此刻变得舒缓悠扬起来,冲到他前面的人反而一愣。
在此时,工藤新一盯着众人又体面一笑,他拉着小提琴往后退了一步,瞬间藏在房间里的利未安森拿着刀冲出屋子对着那群人一刀一个杀伐果断。
工藤新一的琴声又在他落刀的那一刻变得高昂急促起来,就像是先前隐藏在琴声中的恶魔终于亮出了杀机。
工藤新一垂眸拉动着琴弓,他身上不小心溅到了血,其中那些血还喷溅到他的脖子和脸上,但是他丝毫不受影响,之前眼睛轻微一眨,随后又华丽的一个转身躲到利未安森身后,利未安森反手又握着刀杀向另一边的保镖。
身后人的惨叫声成为演奏的和声,工藤新一不管身后落了一片红,踏着皮鞋又向前走去,他此刻的步子有了节奏倒像是华尔兹的舞步。
墙面上绽开的血液成为了恶魔脚下步步簇生的彼岸花。
周围暗淡的色彩终于是淡去了,他走到了舞台。
之前隐隐约约听到有恶魔章节演奏的观众原以为真的是乐曲中的“恶魔”作祟,这下红色的帷幕中终于出现了小提琴的演奏者,他们还没来得及恍然大悟,又觉得有些压抑了。
工藤新一走到舞台中央,此时台上的其他表演者吓得直接跑下台去,只有坐在钢琴前面的钢琴师还纹丝不动的坐在钢琴椅上弹奏着钢琴,他虽然此刻头上已经大汗淋漓,但是演奏的速度还是很稳重。
工藤新一几步走到舞台中央,又踏着华尔兹的舞步拉着小提琴朝这位伟大的钢琴家靠近。
“人类啊,你的生命就像是一页诗篇的草稿一样轻,你以权利的刀剑斩断你的生命,你为何不让尸体埋葬反而叫欲望重重的落地?”
工藤新一的声音温柔又似秋风清冽般如月光空灵般缓缓响起。
“人类啊,你那崇高的善良与不可恕的妒火可曾一并贡献给上帝?你以华丽的道德外衣心安理得的举起了嗜命的匕首,你曾听见你被自誉为善良与正确的恶行得到了千人的欢呼万人的逢迎?......”
此刻,场内一片寂静,场外又响起一片爆炸的轰鸣。
工藤新一站在舞台中央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他抬眸看向观众席的上方,躲藏在暗处的别西卜与他的眼神对视上,他眉头一皱,分明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挑衅。
他咬牙一双眼睛瞪着他,他握紧工藤新一在临行前给他塞的那把手枪。
他何不在今晚杀了他?
趁爆炸的火焰将这里吞噬的那一刻,他要是那时开枪,罪行就会掩盖在尘埃之下无人知晓。
别西卜盯着他,又下定决心似的深吸一口气。
他手里的枪是工藤新一给他保命用的,谁能料想到杀了工藤新一的人会是他呢?
他抬起手腕倒数着手表上的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等着工藤新一演奏完这一曲,今夜就是他的死期。
场上观众的情绪逐渐躁动起来,随之工藤新一演奏接近尾声,他们甚至有人想要大喊大叫冲上来将他赶下来。
工藤新一站在舞台上以同样的眼神看向他们,他脸上的笑容此刻倒是又温柔了几分。
台下观众从一开始的一个人到三三两两再到几排的人都开始躁动起来,他们纷纷伸着胳膊往舞台上奔想要将工藤新一赶下来,恰好此时工藤新一最后一个音旋拉完,与此同时,场外响起了一片爆炸声,而他们所在的大厅几根柱子直接破裂开来,众人抱着头尖叫逃窜着。
工藤新一看着他们,与此同时楼上的别西卜早已将手枪上膛对准了他,不过他却迟迟没有开枪,他还在纠结。
工藤新一又从容的抬起眼冲他笑了笑,甚至弯腰做了个舞会结束时的绅士礼。
别西卜总算是被他这轻佻的行为抓弄的心态不稳了,这是他进公馆的唯一机会,如果工藤新一今晚恰好死了,他再怎么说也都可以名正言顺的顶替他的位置。
组织上死的人那么多,死一个工藤新一又算什么?
别西卜眼神越来越冰冷,他终于在那一瞬间扣下扳机朝工藤新一开了枪。
工藤新一一偏头,那颗子弹只是搭在了他肩膀上的小提琴上。
别西卜快速上膛又对准工藤新一。
随之一声清晰的枪声又响起。
别西卜手指还没从扳机上拿下来,他表情怔愣,低头看着自己的心脏部位,那里已经只剩下一个血洞了。
.....
他手中的枪掉在地上,机械似的转身,看到了站在身后的贝利尔。
贝利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倒下,随后他几步走上前,刚看到工藤新一的身影,忽而对面传来一声枪响,他连躲都没来得及躲偏心脏部位就中了一弹,他捂着伤口抬头望去,只见利未安森站在他对面。
他踉跄几步倒下,随后眼神涣散的轻咳两声,嘴里溢出鲜血。
不知道多时,歌剧院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贝利尔还想挣扎着起身,他眼中只有一片灰暗,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他看到了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盯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只是在确认他是否死亡。
贝利尔一看到他挣扎着想起身,却又被工藤新一一脚踩倒。
工藤新一单手转着手里的枪看着他。
贝利尔声音嘶哑的开口:“救我.....”
他伸手抓住工藤新一的裤腿。
工藤新一摇头。
“你不应该与我为敌联合阿斯莫德算计费雷斯。”
贝利尔摇头:“.....他没有我对你好,新一哥哥,我才是真正爱你的那个.....”
工藤新一皱眉,忽而轻笑:“爱?”
“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帮你.....”
工藤新一举起枪对着他:“我现在需要你死。”
贝利尔望着他眼瞳忽而放大,他脸上表情痛苦又悲伤,似乎还想挣扎着说些什么,却又在某一瞬间放弃,他倒在地上望着工藤新一轻轻开口。
“新一哥哥,你要明白我真的很爱你,我愿意为你贡献我的生命.....”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看向他的眼神里不曾有丝毫犹豫。
“好啊,那你就带着你的爱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