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摆上,香气扑鼻。
“饿。”
苏谨言道了一声“饿”,他拿起筷子示意钟少君和钟少琴坐下。
钟少君两兄妹对视一眼,他们坐了下来。
不安的心情全无。
他到底是什么人?
钟少君两人见苏谨言话语狂肆,气定神闲,贵气十足,便不再言语。
苏谨言无视了其他人。
酒楼里喧闹无比,他却大口吃喝,佳肴美味吸引了他的眼神他的胃。
钟少君兄妹两人却无心饮食,苏谨言嘴里嚼着大肉,含糊不清的说着话,“吃,吃,吃呀,没有力气,不用他人动手,你们两人就挂了,岂不是衬了他人之意。”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还真不行。
命是最大的,可饭食比命还大。
钟少君两兄妹对视一眼,他们拿起了筷子。
城北钟家见山楼,钟松挥毫泼墨。
书桌宣纸上日出山头,山峦叠嶂,梯田纵横,田园房舍鳞次栉比,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在群山间绕来绕去。
桃李初放,波光潋滟,儿童戏蝶,犬入菜由间。
钟松在画中题诗。
《宿新市徐公店二首》
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新绿未成荫。儿童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收毫取印盖红字。
书房外响起脚步声。
少许时,钟松印正要盖上宣纸上,门外响起声音。
“老爷,老奴回来了。”
“进。”钟松手中印落在宣纸上。
书房门推开,钟意进门往前走了三步,他跪在了地上,头俯地双手趴在地上。
“老爷,老奴领罚。”钟意五体投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钟意眉一挑,随之把红印归于原处,又转看书画,眉心舒展。
屋外有鸟鸣声,鸟儿叫了几声,展翅跃上另一棵大树上,啾啾几声,没入了茂密的树叶间。
书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钟意额头上汗水沾了地,他可听到他的心跳声。
许有一时,钟松抬起头看向趴跪在地上的钟意,他再次收紧了眉心,抬手揉了揉额头。
钟少君兄妹都受了重伤,这点小事钟意都办不好,他是没有料到的。
钟松疑惑的问,“怎么回事?”
钟松问话,钟意立时回话,“老爷,遇到一个硬茬子。”
钟意头也没有抬起,他仍趴跪在地上。
“哦。”钟松皱了皱眉,他掏了掏耳朵,冷啍道:“这事怪了,在朔州城还有人敢管钟家的事?”
钟意还没来得及回话,钟松淡淡说道:“起来回话,他到底是什么人?”
“是。”钟意暗吁了一口气,心底这口气吁的有些长,他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坐吧。”钟松走向茶桌前,他坐了下来。
“谢老爷。”钟意微抬头看了一眼,他上前摆茶盏,提壶给钟松斟了一杯茶水。
茶盏上飘香,香气扑鼻。钟意放下茶壶,退至一旁而立,壶口热气升腾。
“坐。”钟松目光冷冽。
“谢老爷。”钟意头上冒起冷汗,他赶忙在窗下旁位上坐了下来。
钟松端起了茶盏,钟意不敢再有所犹豫,在钟家五十年,他是懂钟松的,再不说钟子君兄妹的事,他这管家今天可是做到头了。
苏谨言出手相助钟子君兄妹的事,钟意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关于苏谨言这个人他没有看透,描述苏谨言时略带了些夸张词意,在钟意看来他可是如实禀报。
钟意讲完,钟松没有说话,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见钟松放下茶杯,钟意赶紧起身,忙而上前,提壶甚茶。
“人在什么地方?”钟松看了一眼钟意,目光冷冷,眸光随之放在茶盏上。
钟意手中茶壶还没有放下,立时回话。“老爷,他们在楚大酒楼。”
钟意放下茶壶,他躬身退了回去,屁股落在椅子上。
不敢抬头,钟意心神有些乱。
钟松用茶盖拨弄茶盏里的茶沫,吹了吹茶水,茶盏贴近唇口,茶水入口,神情陶醉。
吧唧嘴巴,声音有些大。
“胆子可真大。”
听不出来一声情绪,钟意却暗中吁了一口长气。
“你怎么看?”
钟松声音仍是很平和,钟意立时站了起来,他知道钟松是问他怎么看待那个出手相助钟少君兄妹的年轻人。钟意心中早有看法,他却沉默一刻作深思状,想了想,才回钟松的话。“老爷,想来他是来自中州。”
“哦,”钟松放下茶杯,坐直了身子,似乎很想听听管家钟意怎么说。“这话怎么讲?”
“还请老爷恕罪。”钟意从椅子上弯着身子往地上跪,随之又趴跪在地上。“老奴没有根据,是胡猜的。”
“那就跪着说。”钟松不耐烦的看向趴跪在地上的钟意,耐着性子说道:“让你说就说,有根据还用得着问你吗?”
“是,是。”钟松不敢动,脸色发僵,惶恐道:“依老奴看来,这五湖四海很少有地方的人敢惹钟家。再者是那个年轻人的衣着老奴从没有见过,华丽无比。还有他那块悬挂在腰间的玉佩乃是少见的和田玉。他看上去不会武功,却背着一把剑,那把剑老奴不识得何剑。种种特计,老奴除了猜他是中州大墙内的人,实在想不出来他是什么地方的人。”
钟松未语,心中却一惊,和田玉吗?他们钟家富甲朔州,钟家都没有一块和田玉,他难不成他真是中州大墙内的人?
“可有看清楚?”钟松有些狐疑,这和田玉天下少见,钟意凭一眼就看清楚了吗。
“老爷,可曾记得,太和二年,老奴随老爷前往中州的事……”钟意话音拉长,他没有往下说下去。
钟松眉心锁了起来,那次他在怀王府见到过和田玉,钟意当时确实在场。
如果是这样,那这位钟家还真是惹不起。
“他是一个人?”钟松眉心锁得更紧,这样的人物怎会一人独行,甭管他是不是大墙内的人,如此这般装扮,怎会没有随从跟着呢?
钟松想于止,他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道:“让你的人撒回来吧。”
“是,老奴这就去办。”钟意起身,行礼,躬身而退。
钟意带上房门离去,钟松缓缓坐下,喃喃细语:“他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