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两人被门口不规则的奇怪敲门声吵醒了。
他们立马警觉地起床来到客厅。
“难道是耶林吗?”玦小声说,“可正常人会这么敲门?”
熵脸色微沉:“不好说……我昨晚看到那个屋子有点奇怪……”
玦:“什么?”
熵点点脚尖,将客厅变回原来破败的模样,顺便描述了昨晚诡异的画面。
玦面色严肃起来:“……耶林果然有不正常的地方。”
“咚、咚咚咚……”
敲门声仍然执着地响着。
熵蹙眉:“先别管这个了,对方一直敲门也不吱声,很可能来者不善——做好战斗准备!”
“嗯!”
玦深吸一口气,站在角落蓄势待发。
熵靠着墙小心地挪过去。
嘶……离得门越近,她似乎还听到了“咯咯咯”的声响……什么玩意?
不管那么多了!
她和玦对视一眼。
然后伸出手,迅速打开大门——
“咯咯咯……咯咯~!”
两只走地鸡站在门口,用智慧的眼神盯着他们。
两人一愣。
“咯——!”
突然,其中一只鸡像是受到什么感召,在他们紧张的视线下,扭了扭身子,屁股一撅……
“咚。”
一个温热的鸡蛋留在了他们的门口。
熵:“……”
玦:“……”
“呼……是母鸡啊……”
两人松了口气。
“嗨~两位,昨晚休息得如何?”
耶林的头突然从门外探进来,脸上仍然挂着和昨天一样的笑容。
“……!”
两人的心又提了起来。
“咯咯哒~”
两只鸡拍着翅膀跑走了,留下一地鸡毛。
熵淡定地扬起一个微笑:“啊,早上好,耶林。我们……昨晚休息得还不错。”
“这样啊,那就好。”
耶林低头捡起门口的那个鸡蛋,大咧咧地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我最近要离开一段日子啦。”他朝他们眨眨眼,“你们要记得给我的菜园浇水哦!噢对了,如果看到地上的鸡蛋,也麻烦记得捡起来放到我门口的篮子里。”
玦:“呃……好的。”
熵:“……你要去哪里?”
“哎呀~我还没走就想我啦?”
耶林调侃着,却还是回答道,“我最近接了一个大单子,能挣不少!哎,你们要一起来吗?我可以考虑给你们不错的报酬哦!”
“呃不,不用了。我们今天还有事要做。”
熵果断拒绝。
尽管她也不确定昨晚是不是错觉,但和耶林一直呆在一起肯定不是明智的选择。
“行叭。”
耶林不在乎地耸耸肩,就这么离开了。
“……”
两人僵硬着身子,远远地看着耶林将兜里的鸡蛋放回他木屋前的篮子里,随后起身飞走,才彻底松了口气。
“咕嘟?”
小黑似乎感觉到没有其他人了,便从玦的影子里探出头来,四处张望。
“啊,小黑!”
玦揉了揉它,询问起来,“昨晚有发现我们睡觉时的异常举动吗?”
“咕嘟咕嘟。(没有哦)”
小黑摇了摇身子,表示否定。
“……”
两人面面相觑。
玦忍不住又确认一遍:“真的没有?没有说梦话,也没有做什么莫名其妙的动作吗?”
“咕……(唔……)”
小黑突然迟疑了。
熵:“怎么了小黑?有任何奇怪的直接说就好了!”
小黑扭了扭身子:“咕嘟……咕嘟咕嘟咕嘟!(你们……睡觉时会卷着被子滚来滚去!)”
两人:“……”
这个我们都知道,改不了的啦!
熵长叹一口气:“看来从外表是看不出什么了……哦,我们应该让小白介入!它不是很擅长记忆方面的能力嘛!”
玦挠了挠头,看着小黑又缩回影子里:“那还是等乐园的事情结束,我们回家后再说吧。就算我们真的有什么记忆缺失,那现在也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
熵点点头:“也对。”
……
他们试探性地走到耶林的那个屋子前。
这个木屋比他们的要完善不少,窗沿上整齐摆着长着葱蒜的花盆,看得出有人经常生活在这里的痕迹。
屋子周围种满了油菜和萝卜、花生之类的农作物,门口也如耶林所说摆着一个大大的篮子,里面搁置着一些鸡蛋。
玦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环境。
“……这栋屋子应该没有别人了。”他睁开眼,犹豫地看向门口,“要进去看看吗?”
熵抿抿唇,随后微微摇头:“还是算了,谁知道里面有什么机关?我们还是按昨晚的计划行动吧。”
“嗯。”
他们飞起身,按照约定好的路线,打算稍微绕一下那棵巨大的榕树,然后再去城市里的记录档案所。
沿途的景色优美得近乎梦幻——大片碧绿的草地在山谷中连缀成一条柔软的绿色带子,低缓的山丘在远方起伏,像是大地沉稳的呼吸。
玦抬头望了望天空。
要不是他知晓自己身在乐园,肯定以为又来到了某个真实的世界。
天穹辽阔深邃,远方的“太阳”静静悬挂着,散发着温暖的光芒,晨曦与薄雾交织,给这片土地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辉。
他能感觉到微妙的气流变化,皮肤能感受到温度的细微浮动,甚至连脚下的地面都有一种行星自转带来的惯性。
——这拟态装置的精妙程度,简直令人惊叹。
而这一切,就是所谓的第四席·格拉里克的手笔……
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
很快,两人降落到那棵榕树下。
这棵榕树巨大无比,枝桠苍劲繁茂,浓密的绿荫层层叠叠地铺展开来,树根如虬龙般盘踞在地,生生不息地汲取着这片大地的养分。
乍一看,除了大了些,和普通的榕树似乎没有其他的区别。
也不像在塞纳维那个世界,一眼就能看出很不正常的万种母树。
“咦?”
熵走近了些,发现在那树干一人高的位置上,绑着一根粗糙的绳子。
“怎么有根绳子?”
玦凑近一看,能明显发觉绳子表面厚重的灰尘。
……看来这绳子捆在这里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实在是奇怪——在现实中,给树木绑绳子通常是出于抗倒伏、防止损伤的目的——但对于这么大的树,似乎很没有必要。
出于好奇,他们绕着这棵树,打算走一圈瞧瞧。
“咔吱、咔吱……”
他们的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片宁静的天地间尤为明显。
玦边走边想:如果以后……能和熵就这么生活在世外桃源中……似乎也不错。
还不等他在脑中勾勒完那种生活的图景,眼前的一幕就让他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怎么了?”
身后的熵探出头来。
当她看向前方,也不由一愣——
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被绳子牢牢地绑在了榕树上。
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