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浩妍迅速地举起手掌挡住脸部,然后像一个滚动的球一样从病床上滚落下来,她愤怒得嘴里不停地破口大骂。
\"你这个窝囊废,竟然敢撒尿溅到我身上!等我去找一把刀来,非把你给割了不可!\"
听到这话,一旁的张楠不仅没有丝毫同情之心,反而还嬉皮笑脸、幸灾乐祸地调侃道。
\"哈哈,他都已经开口叫你妈妈啦,被尿淋湿一次又能怎样呢?\"
梁浩妍气得火冒三丈,但还是强忍着怒火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当她再次回到病房时,二话不说,对着方杨的脸颊狠狠地又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
直到这时,方杨才慢悠悠地睁开双眼,一看到眼前的梁浩妍,便胆怯地喊了声:\"妈妈!\"
\"妈你个大头鬼......\" 梁浩妍正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准备继续教训方杨,却被张楠及时拦住了。
\"好啦好啦,他都被你打尿了,这次就算了吧。\" 张楠劝解道。
方杨也赶紧抬起胳膊护住自己的脑袋,痛哭流涕地哀求着:\"妈,别打了,再这样下去,你就没有儿子了呀!\"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滑稽可笑,然而张楠并没有露出一丝笑容。毕竟,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的人,如今落得如此凄惨下场,着实令人感到唏嘘不已。
“你服了没?”即便张楠在那拉扯,梁浩妍依旧手指着方杨的鼻子开骂。
“服了,我早就服啦。”方杨双手抱头,蜷缩在床角。怪了去了,被打尿了之后,他竟然还有种舒服感,就是有点小尴尬。
刚才那一泡尿,不光淋了梁浩妍,连方杨自己身上也到处都是。也不知道他晚上吃了啥,那骚味,别提多浓郁啦。梁浩妍也不想对他下手了,往后退了两步说道:“那你说说怎么个服法?”
“我不晓得呀,你要我咋服,我就咋服。”方杨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言语那叫一个语无伦次。
梁浩妍提醒道:“敢不敢动用你的关系来报复我们呀?”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这话方杨倒是说得真心,要不是梁浩妍下手那么狠,他还想找个机会再被虐一回呢,所以是真不会报复。
“会不会报案呀?”
“不会,你可是我妈,我不可能报案的。”
“这还差不多,那就先放过你。”
梁浩妍拍了拍手,回头望了一眼张楠,示意可以走啦。
出了住院部大楼,梁浩妍感觉这空气啊,比啥时候都新鲜。她回过头,对张楠那是无限感激。
“蟑螂哥,你帮我解了这心头大恨,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让我哥去找林晓的麻烦。”
哼哼……张楠从鼻子里哼出两声,有点不屑。
“你不找林晓的麻烦,我就已经多谢咯,你能阻止你哥,这饼你就别在我面前画啦。”
“你也别小瞧我,明着阻止不了,我可以暗里阻止。不信咱走着瞧,现在我先把你送回家吧。”
梁浩妍有点不服气,她真想做出点事来,让张楠也心服口服。
“不用,你走吧,我烟瘾犯了,我去买个打火机。”
“那行,我走喽。”
梁浩妍也不拉拉扯扯,走向自己的奥迪车,潇洒地扬长而去。
张楠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悠然地叼在嘴里,然后举目四顾,寻觅着街边的小店。
在斜对面,康养月子中心楼下,有一间小店,门依然敞开着。
他穿梭于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辆之间,抵达了康养月子中心楼下。
这间小店是由康养月子中心的楼道分割出一小部分而形成,店面颇为狭小,售卖的东西也不多,无非就是些香烟、口香糖之类的。由一位戴着眼镜、身着宽松老式背心的老头看守着。
张楠嘴里叼着烟,轻敲了敲柜台,说道:“老板,给我拿个打火机。”
“一块钱,自己挑吧。”打火机就摆在柜台上,不过被一罐小孩吃的棒棒糖遮挡着,老头将插满打火机的插盘往前推了推。
张楠正欲伸手去拿一个,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手中拿着一个金属壳的防风打火机,“叮”的一声,掀开了打火机的盖子。
张楠并未将烟点燃,而是扭过头看去。第一眼便瞧见来人太阳穴上有块青色的胎记,这不正是混混头良哥嘛。
他在良哥的肩膀上猛地拍了一下,笑着说。
“哟,是你啊良哥,我还以为是谁要烧我眉毛呢。”
良哥把打火机移过来,给张楠把烟点上,叹了口气。
“唉!别叫我良哥了,以后叫我阿良吧。”
张楠深吸一口,又调侃起来。
“咋啦,改邪归正啦?”
“改什么邪啊,上次和蜈蚣在绿岛天空那一场架,我被砍废了。”
良哥把打火机收回去,晃动着右手给张楠看。
只见那手异常僵硬,手臂只能稍稍弯回来一点。而五根手指却是弯曲着的,怎样都无法伸直。
张楠有些惊讶,问道。
“治不好了吗?”
“治不好了,当时筋被砍断了几条,接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良哥显然与看店的老头颇为熟稔,他将半边身子伸进柜台里,从一个小格子上拿过金属壳的打火机,塞进了张楠的兜里。
张楠有些唏嘘,一代江湖大哥,就此陨落。打打杀杀,毕竟不是正道啊。
“那你……”
良哥知道张楠要问什么,指了指楼上,无奈的自我嘲讽。
“混不了江湖,就只好靠女人了。”
“这月子中心是你老婆开的?”
张楠似乎也明白了。
良哥把手按在张楠的背上,笑道。
“别人的老婆,我的相好,走吧,上去坐坐。”
原来,这个月子中心是一个叫做巧月的女人开的。巧月是个乡下人,早年嫁给了同村的一男子,结婚后有了一个女儿,日子反倒是不好过起来,和婆婆三天两头就要吵一架。
女儿还未满周岁,她就忍受不了,跑到城里来打工。一开始她也是进厂,后来到美容院去做小妹,当然也兼职做一些卖肉的生意。再后来有钱了,就自己出来开一家月子中心。
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回过老家,一是老公向着婆婆,没有叫她回去,也没有出来寻找过她。二是老家条件实在是太落后了,过惯了好日子的她也不想回去了。
她听说老公在家里又找了一个女的,她这边也就跟收保护费的阿良也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