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一大早上,“砰”、“啪”!“砰、啪”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倒霉孩子起大早放小鞭。
张桂香睡不着了,听着鞭炮声闹心。隔一会儿炸一声,隔一会儿炸一声,一惊一乍的,整得心惊肉跳的。
大冬天的、这么寒冷的早晨,正是趴在被窝里面睡大觉的好时候。那些不睡觉,起大早放小鞭的、就应该抓住揍一顿,打得他哇哇大叫、鬼哭狼嚎的。让他爹妈都不认识他。
张桂香起来了,赵长盛也躺不住了。老两口子穿好衣服,到院子里面溜达了一会儿,冰冷冷的空气沁人肺腑。
两个人的心情渐渐的好起来了,也就闻到了鞭炮硝烟带来的年味儿。
“又一年啊!”
赵长盛感叹。
张桂香说:“是啊!又一年!”
人过中年了,青春不在了,就会对时光的流逝,有着无限的感慨。
起早锻炼的赵振东说:“爸、妈,你们俩一大早上起来,怎么不做饭、还跑出来玩呢?”
“滚蛋!”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见我们正在抒发情怀嘛!
鞠芳菲在屋子里面嘻嘻笑,她有早读的好习惯。
她和赵振东,早晨如果不攻打诺曼底的话,她们两个人,就会一个出去锻炼身体,一个在屋子里面看书。
赵小宝身上穿着大棉猴、手上戴着一副线手套,一蹿哒一蹿哒的跑出来了,
“老叔!你买的小鞭呢?拿出来放吧!人家都开始放了。”
每年的三十早上,赵小宝都会起早放小鞭,他的这个好习惯持续很多年了。
“等着哈!”
赵振东回屋拿出来一小兜,拆开了的小屁鞭,还有两根点着了的香。
“走!”!
赵振东领着赵小宝在院子里面四处放小鞭。
把赵小雪眼馋的趴窗户上面看。小脚直蹦跶。
“哥哥、哥哥!老叔、老叔!”
然而并没有人搭理她,她太小了,天气又太冷了。
赵长盛和张桂香被儿子、孙子,一打岔,就把刚才的伤春悲秋给抛诸脑后了。回屋做饭去了。
今天的事情多,早饭就得早点吃完。
孙杰也出来了,这个时候的儿媳妇儿,没有光吃饭不做饭的。
今天晚上有大餐,所以早晨就吃的清淡一点,大米粥、小咸菜和馒头片,肚子给晚上留着。
吃完饭,孙杰就去上班了,她们供销社得三十的下午才放假。赵振德和李慧娟也是。他们一家四口人得中午的时候才能回来过年。
张桂香领着鞠芳菲在屋子里面摆开了战场,准备炸油丸,有的地方叫跑油。
场面很大,一度不受控制,因为赵小雪的两个小爪子,不停的参与其中,抓面团玩。
直到赵振有出现了,赵小雪才乖乖的抓着两个面团,到她爷爷的怀里去玩了。
赵振有可不是后世的女儿奴,他的一张大黑脸,在赵小宝和赵小雪面前,很有威严。
炕桌上有一个中号的擀面杖,还有一小碗豆油,旁边有一大盆发好的面,还有一小盆用地瓜白面和的面。
炸麻花、炸套环、炸地瓜角子,还有炸地瓜条。
这些都炸完了,还有炸萝卜丝丸子、炸肉丸子,赵振东帮着忙活了一头午,炸了两大缸,可以吃一个正月。
赵振有也想帮忙,被张桂香拒绝了,嫌弃他埋汰。
赵振有只好拿一个小盆,装了一小盆炸地瓜条,带领赵小宝和赵小雪,和他爸赵长盛坐在一起,看电视吃炸地瓜条,咔哧、咔哧的。
“爷爷、奶奶!我们来了!”
赵小聪和他妹妹赵慧珠,穿的像两个小笨熊儿,手拉着手进来了。
“快过来,上炕暖和暖和。”
张桂香一伸手,就把赵慧珠拎炕上了。把她的棉大衣脱下来,小棉鞋脱下来,抱着她稀罕稀罕。
赵小聪自己爬上炕,脱了大衣和棉鞋,挤到赵小宝和赵小雪一起,吃地瓜条,看电视。他们家还没买电视呢。
“二嫂,上炕!”
鞠芳菲拍着炕头,给李慧娟倒出来一块地方。
李慧娟脱鞋上炕,“芳菲,我是真羡慕你啊!”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能放寒假呗!你看看俺们,这都大年三十了,头午还得去上班,过完年初四就又得去上班了。一年到头就闲这么几天!”
鞠芳菲说:“那也行啊!别人想上班还捞不着上呢!”
李慧娟点头:“那倒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知足常乐吧!”
过了一会儿,孙杰拎着一个小包回来了,她们供销社过年也发了福利,一斤花生、一斤毛嗑,还有一斤糖块。
“哎呀!总算是放假了啊!”
孙杰也脱了鞋,上炕头去挤。
“爸,妈,尝尝我们供销社发的福利。”
孙杰把小包里面的东西,倒进炕上平时装苹果的一个簸篓里面。
张桂香抓了一把花生,把花生壳扒开,还别说,这花生的粒可不小。
“小杰,你们发的这个花生怎么这么大呢?”
孙杰嘿嘿笑:“妈,这些花生是我们几个售货员,从大麻袋里面,一个一个挑出来的。毛嗑也是!”
张桂香把一个花生豆放嘴里,咔哧咔哧,挺脆、挺香的,还真没白下功夫。
一家子人都在屋里,咔哧这一斤花生和一斤毛嗑,三下五除二都没用上,直接一个人抓一把,就没有了。物尽其用了。
张桂香拍拍手:“走!咱们娘们儿下地做饭!”
这顿饭就是年夜饭了。需要吃到晚上七八点钟。
张桂香、孙杰、李慧娟和鞠芳菲,四个人在厨房,煎炒烹炸、又是炖又是煮的,一直忙活到将近三点钟,十道大菜,端上了饭桌。
“姥爷、姥娘,爸、妈,新年快乐啊!”
美酒佳肴、其乐融融。
晚上包饺子、看电视,虽然还没有春节联欢晚会,但是电视台的播放时间延长了,一直演到了十点半。
吃完了饺子,大年三十就过去了。
…………
又到了鞠芳菲开学的时候,张桂香依依不舍的,“放假回来哈!”
鞠芳菲使劲点头:“嗯!”
张桂香看着老儿子领着老儿媳妇儿走远了,满脸都是惆怅,“还有两年多啊!才能毕业呢!”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许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