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报国看着远到而来的补给商队,近日来的郁闷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他怕自己没有消灭羯胡的轻骑兵,让羯胡的轻骑兵转而袭击运送辎重的商队,一旦随军的给养消耗光了,他们斧枪军也就危险了。
当他看到近数千辆的庞大辎重车队走进大营驻地时,不止张报国松了一口气,斧枪军全体军卒,望着进入驻地的庞大辎重车队爆发了震天的欢呼声。
这段时间斧枪军的军卒更为郁闷,他们对羯胡轻骑兵的恐惧,已经变成了轻鄙神情,许多骑在马上的羯胡轻骑兵在哀嚎中被斧枪军乱斧跺死,只要被斧枪军围住,就等于提前死亡,这让斧枪军的军卒在结成军阵时,面对骑在马上的羯胡有了一种心理上的优势。
可是让斧枪军郁闷的是,羯胡轻骑兵一旦跑出斧枪军军阵的包围,就等于逃出生天,斧枪军只能结阵远远的看着羯胡骑兵欢呼,因为他们追不上来去如风的羯胡轻骑兵,张报国没有被短暂的胜利冲昏头昏脑袋。
从那天第一次对战后,羯胡剩余的骑兵便改变了战法,羯胡轻骑兵又不是傻子,他们利用轻骑兵的速度优势,一击不中便远远跑开,从不闯进陷马洞的范围。
羯胡轻骑兵对结阵的斧枪军骚扰的性质大于攻击的性质,斧枪军知道,只要军营四周有闯名堂挖的陷马洞,他们便不怕羯胡轻骑兵的突袭,只要羯胡敢闯入三段陷马洞组成的防御阵,羯胡骑兵就只高一点的靶子,挥舞斧枪结阵垛了他们就是。
但是这样随时会突袭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张报国一直将希望寄托在辎重商队运来的大批水泥和补给上,如果有棱堡可以驻守,这些羯胡的威胁就可以解除。
这段时间张报国表面轻松,内心着实焦虑,久守必失,这是军训宫经常教导的话,他深为赞同,生怕因为他的一个疏忽,斧枪军会遭到惨败。
斧枪军目前还没有出现伤亡,羯胡骑弓的威力不足以射穿身穿铁甲的斧枪军,能冲进斧枪阵的羯胡骑兵将面临群斧乱跺,受伤的斧枪倒是有一些,可是军中有军医,这就斧枪军对羯胡的恐惧心几乎消殆尽,
军心因此而稳定,这主要归功于斧枪军那一身无缝的板甲,还有军营内的救护队和医官。
现在好了,这数千的辎重车队来了,运来了张报国急需的物资,而且这支辎重车队配备了五千人的秦弩军押运护送,张报国对这队押运的秦弩军垂涎三尺。
侧面一打听,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原来辎重商队在运送物资的途中,遭到过羯胡骑兵的数次偷袭,但是由于辎重车队有秦弩军的护卫,辎重车队并在一起结成车阵,就是小型的防御堡垒。
羯胡骑兵初次接触这种防御灵活的车阵,又有秦弩军驻守,仅剩的二万轻骑兵,分出一万羯胡轻骑兵去偷袭辎重车队,本以轻松劫掠的小事。
结果偷袭出击一万轻骑兵,又被消灭了八千骑兵,幸好当时没有全军突袭,只派了一万轻骑兵,逃回了二千,试着一举拿下这块肥肉的妄想彻底破灭。
可是被秦弩军一阵攒射,一万轻骑便被消灭八千,这样的战绩吓坏了剩余的羯胡轻骑兵,他们又改变了战法,他们在荒原上四处抓捕逃亡的汉人,打算还是以汉人的性命,去填平斧枪军阵前的陷马洞,只要骑兵能冲跨斧枪军军阵,步军在轻骑兵的马蹄下仍然是一群穿盔甲的羊群。
张报国从这几天逃到驻地附近躲藏的汉人流民中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也对接下来的血战有些担忧,毕竟斧枪军人数太少,经不起人员损失,他正在考虑战略性转移。
结果辎重车队来了,带来了大量物资,主要是过冬的物资,这让斧枪军士气大振,接下来的事,便不用他操心了,自有后勤官与辎重车队交接。
军法官前来向他汇报,说辎重车队有一千辆马车是大秦行商的车辆,行商管事叫李子兴,他受大秦商业部的命令,要求张报国派给他二千斧枪军,商业部将为他们将配备缴获的战马。
张报国打断军法继续说下去,问军法官:
军部有命令吗?你为商业部说项,还是军法官吗?军队只服从大王和军部的命令,你不知道?你军法官的职务还…
军法官拿出一张牛皮纸的命令递给张报国说:
卑职怎敢有违军令,军部的军令只说了四个字“便宜行事!”,卑职只好请示将军,军中的参谋建议,二千换二千,我们现在缺少弩兵,有这两千弩兵,我们就可以赶在天冷前建起棱堡,到时棱堡有弩兵驻守。
我们大军就可以安心的攻击和防守,克服我们没有骑兵的缺陷,而且听那个李子兴说,他们有一支商队在黄河上游,等他们驻扎好后,造出大船,从黄河上游下来,大军的物资供应就会更加丰厚。还有增援的秦弩军通过河运过来。
我们必须在冬季之前建好棱堡,招募流民把这里防御建立起来。
唉!站着说话不腰疼。
张报国说:
我们斧枪军追不上四条腿的羯胡轻骑兵,他们也不是傻子,又不主动攻击我们,追,我们又追不上,只能这样干耗着。
军法官又说:
将军,李子兴说他是墨家门徒,对于防守有些独特的见解。
将军,要不要见一见他?
张报国说:
死马当作活马医,见一见也好,你去传他前来。
不一会,一个长相像老实巴交的中年老农走进军帐,开口说:
张将军,久闻斧枪军威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下官大秦行商南方主事李子兴,见过张将军。
张报国对于这种客套也不深究,他直接问:
听军法官说,你有应对羯胡骑兵的方法,说来听听,若是有效,本将军定会向军部替你请功。
李子兴连忙说:
张将军客气啦!卑职只是一名行商,对于军阵上的事不甚精通。
见张报国脸色阴沉下来,又接着说:
羯胡人多势众,我军人数少,兵员补充困难,将军担心我军损失过重,必然影响大军的整体布置。
卑职是行商,习惯从商人的角度看待战争,大军兵源不足,何不招募流民,前几日将军的大军正面野战斩杀八千羯胡,这是以步军斩杀羯胡骑兵,流民在暗中见识了大军的锋锐的人多的是。
大军的虎威震撼四野,想投靠大军的流民大有人在。
现在我军以斧枪军为盾,二千弩兵为剑,将羯胡骑兵驱赶到数十里之外,在周围区域再挖陷马洞,布置上商队运来的铁刺网,招募流民,训练他们,武装他们,让他们巡视我们布置的防区。
正规军队不停向外扩展,给防区内部营造起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大军的过冬物资不缺,若是黄河上游的船能顺流而下,我们运送物资的距离会缩短一半以上。
船既然可以运送物资,那么也可以运送人员,到时大军将会有兵员补充。
那时,寒冬已至,卑职不相信,羯胡能挺得过来寒冬,而且商业部正在从北方草原收购战马,不久后,张将军也会拥有骑兵,等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大军就该围攻羯胡了。
张报国也从李子兴口中也想到了一条妙法,就是以陷马洞和铁刺网的布置,来限制羯胡轻骑兵的活动范围。
大军慢慢推进,铁臂合围,不断挤压羯胡石象控制范围,给自己打造一个安全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