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之中,容不得那么多伤春悲秋。
哪怕是小娘养的南野,为了在齐烨的领导下逆袭成为了大老爷,更容不得任何与战事、与守关、与建设毫无干系的个人情感。
跑了一个异族,一个公子哥很伤心,已经无人在乎了。
就连齐烨也是如此,太多战死的辅兵孤家寡人,抚恤的钱财都没人领。
第二日中午,齐烨直接成立了一个专项基金,关于南野辅兵军伍抚恤的专项基金。
“一百万贯!”
齐烨将一张银票排在了大帐中的书案上:“没亲族,本世子就给辅兵们找亲族,辅兵不是没钱没地位娶不到婆娘吗,那本世子就给他们找婆娘。”
一群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齐烨是什么意思。
“一百万贯,初期投入一百万贯,成立南野温暖基金,张贴告示,只要是嫁给了辅兵,只要辅兵肯娶,甭管是罪囚还是山卒,全部将信息登记造册,一旦辅兵战死,基金拨钱抚恤辅兵亲族。”
众人恍然大悟,懂了。
“除了战死外,受伤,残疾,基金会都要拨钱,不但要拨钱,还要为其找工上,确保正常生活下去,确保不让任何保家卫国的军伍寒心。”
顿了顿,齐烨露出了罕见的严厉神色:“督管基金之人,必须严格挑选。”
说完后,齐烨拿出了一个小条子,递给了喻斌:“给大家看。”
喻斌接过条子,定睛一看,满纸都是“杀”字。
偷盗基金存银者,杀。
虚报、瞒报、监守自盗,杀。
不将钱财下发给军伍或军伍亲族人,杀。
“尤其,尤其是那种利用拨钱的权利要求人家老婆或女性亲族陪睡的,杀,凌迟,千刀万剐!”
一群人又开始面面相觑了,还有这种畜生吗?
齐烨语气极为严肃,他比在场所有人都清楚,一个太阳照射出千万种人,天底下什么样的畜生都有。
基金会搞慈善,左手倒右手,还有避税什么的,那都司空见惯了。
真要说畜生,还得是那些搞公益的,人家孩子生病了,不给你钱,孩子他妈得陪睡,房间开好,陪一次给一点,可笑的是,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还被评为什么什么好人,满身光环。
人家孩子都病成什么样了,你拿社会各界爱心人士的钱不资助人家,先让人家亲妈陪睡!
不过还好,齐烨的幸运之处在于这是古代,人们可不吃“系志愿者私自行为”这一套,抓着直接砍了,换着花样砍,一片一片砍。
“就叫做南野基金吧。”
齐烨让喻斌将条子给大家都看过之后,继续做出该团伙的最高指示。
“南野基金成立的目的在于,辅兵无论是战死沙场还是因伤退役,亲族家属都能够得到妥善照顾,南野的南庄军器监短时间内不会赚到钱财,先期投入一百万贯足够了,到了后期,军器作坊完善,各处作坊完善,所赚取的钱财全部放进南野基金之中。”
“殿下。”
余思彤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亲娘诶,百万贯,这…这会不会太多了,还是照顾辅兵,南野的伏兵才多少人,这百万贯…百万贯应包上所有南军,成吗?”
齐烨刚要开口,突然注意到余思彤左眼青了:“你让人揍了啊?”
余思彤得意一笑:“让狗咬了。”
齐烨一头雾水,军营之中还有人敢揍一营主将吗,难道是白修竹打的?
还真不是,余思彤是被常霖揍的。
白修竹昨夜派人给余思彤叫到了越州帅帐之中,到地方后,老白说常霖希望带着半营的勇字营人马驻防南野。
原本白修竹是不同意的,他甚至都不愿意让余思彤带着弓骑营的人驻扎南野。
还是那句话,南野就是小娘养的,要不是辅兵死伤大半,根本不会有六大营精锐过来驻扎。
常霖倒是说动了老白,勇字营属于是预备队,平常并不上城墙守城,作战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弓卒人手不够,快被打残了。
第二种可能,出关作战。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第一种情况几乎不会出现,常霖认为会出现第二种情况,徐夙那边的野人大军已经军心不稳了,越拖下去,脱离军阵的异族会越多,如果敌军被击溃的话,南军肯定要出关追杀溃敌,那么如果勇字营驻扎在南野的话,就会直接取敌军右翼包抄。
退一万步来讲,两座城就隔着一座墙,勇字营随时能够回越州。
这还是常霖第一次“求”白修竹,老白思考了许久最终拍板定下了。
白修竹也是出于两个方面考虑,第一,勇字营驻扎南野的话,是可以迅速进入山林中直取敌军本阵,如果运气好了的话没准能活捉徐夙,抓了徐夙,说不定就能找到玉玺,找到玉玺的话,战事结束后太子康骁就不用带着南军出关入山林送死了。
第二个原因,白修竹知道常霖是极为刻板的军伍,油盐不进的那种军伍,有他坐镇南野的话,不说齐烨不敢在上蹿下跳了,至少常霖或多或少可以压着点。
结果等余思彤到了帅帐后,白修竹将这个情况一说,老余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死活不同意。
白修竹问余思彤为什么不同意,后者说现在他们弓骑营已经有六个识文断字的军伍摇到号了,准备“转职”成为了进入冶艺营跟着公输甲学艺。
一听这话,常霖直接破口大骂,怪不得常家村那十个号又被拖了四天,原来是被弓骑营的工日的给插了队。
俩人当着白修竹的面就开喷,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余思彤一边骂,还一边嘚瑟,说他和齐烨感情贼好,齐烨那边已经说了,等冶艺营筹备完毕后,先打造军器,打造完了守城军器就开始给“弓骑营”订制甲胄、兵刃,连马甲都由,全部由齐烨友情赞助,免费的,因为弓骑营帮着南野辅兵守城。
一听这话,常霖直接炸毛了,勇字营倒是人手一把长矛,但是甲胄都破损的好多年没换了,结果弓骑营不但人人有甲胄、长弓、骑枪,连他娘的战马都穿上“甲胄”了。
然后俩人就干起来了,常霖腿被踹瘸了,余思彤眼眶挨了一拳,当着白修竹的面。
白修竹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事,一听齐烨要给弓骑营“订制”装备,乐的和什么似的。
相比之下,弓骑营出关的次数更多,勇字营以“守”为主,真要是选的话,肯定是优先供应弓骑营。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白修竹说常霖和齐烨不熟,余思彤比较有先见之明,马屁拍的早,调换驻扎这事就算了。
乌眼青的余思彤回了南野后,乐呵呵的,并且放出话了,其他大营,谁他娘的敢和他抢驻守南野的货,他带着弓骑营全员将士和谁拼命。
因此,余思彤天天排着亲随远远的偷摸盯着齐烨,一旦齐烨召开“会议”或者有什么决策时,他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深怕错过泼天的富贵。
至于董孝通,他比余思彤更有先见之明,董家再是赌咒发誓,做的再多,没用,皇帝看不着。
太子那边呢,未来的皇帝,只关注战事,打仗这种事,董孝通也不懂,更没什么表现的机会。
与其如此,不如多和齐烨厮混一番,只要是找到机会向天子、向朝廷表忠心,齐烨回京后一定会告知天子,告知朝廷。
这一点,董孝通无比的笃定。
他知道,偌大的难关,要问谁最是看世家不顺眼的话,那么一定是齐烨。
可他更知道,偌大的难关,如果问谁能够将世家的“贡献”,董家的表现,一五一十的告知天子和朝廷,也一定是齐烨!
就比如现在,董孝通进入帐中,想要和齐烨说说抽调一些各道军器监的匠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