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婉想过温明珠很快就会帮她挑好婆家,但她没想过会如此的快。
她进屋重新穿戴一番,就听到父亲派人来喊她去前厅。
温清婉带着两个丫鬟到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大家看她的眼神很复杂。
温老夫人坐在高堂正中间的太师椅上,温侍郎兄弟俩一人坐一侧。
兄弟们两侧按大小顺序坐着几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分别是温清婉两个兄长和温二叔的三个儿子。
温明珠挨着温夫人坐,温清婉习惯的走向最末尾的位置上。
“婉儿,过来祖母身边坐。”温老夫人慈祥的说道。
温清婉听话的走向上位行礼坐下,前世她已经坐过皇宫宴会上最高的位置,此时她也不会不适。
抬眼就看到一个浓妆艳抹,嘴角有一颗黑痣,手上捏着一块帕子的媒婆。
温侍郎看了一眼乖巧的大女儿,“婉儿,承恩侯府请了媒人来提亲。
为父认识的世家公子中,最配得上你的男人要数承恩候府世子萧瑾,他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为父已经应下这门亲事,你妹妹争气,下个月要嫁给太子做侧妃。
为父也是为你好,希望你们姐妹俩同一天出嫁。”
“女儿谢谢父亲的用心良苦。”温清婉低垂着脑袋轻声说道。
为她好!
三天前是她及笄日,咋不见温家主母她的亲娘让温明珠提前三天办及笄礼。
而是让她等到三天后,跟着温清婉一起举行及笄礼。
“时间仓促,祖母做主你们今天就交换庚帖,让世子明天就来下聘。”
老夫人见大孙女乖巧,她心里欣慰至极,语气更慈祥了几分。
“孙儿听祖母的,一切都由祖母和父亲做主就好。”温清婉乖巧的说道,脑袋垂得更低了。
你们也知道时间仓促啊!
吏部侍郎好歹也是朝廷从三品,在百官之中门第也不算低。
世家嫡女从说亲到出嫁,每个流程差不多需要三个月,六礼下来最快也得一年多才成亲。
除非圣上赐婚,时间由圣上金口玉言,才不会成为笑柄。
“……”
准备摆大道理的温老夫人一噎,无言以对。
“……”
准备看笑话的温家众人心情更复杂了。
“……好,好,婉儿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温侍郎摸着下巴哈哈大笑。
他生怕女儿不同意这门亲事,何况还如此着急,可是明珠说她想跟嫡姐同一天出嫁。
他也没办法啊!
上京城的人,都知道承恩候府一代不如一代。
据说百年前,萧家是风光无限的护国公府,到了萧瑾祖父那一代,就降爵成了承恩候府。
顾名思义就是萧家要承皇恩,承祖上的恩,萧瑾父亲更是个宠妾灭妻的主。
萧瑾从小没有母亲,是继母与他爹宠妾争宠的靶子。
从小被继母和他爹宠妾相继磨蹉,造成萧瑾性格残暴无情。
十二岁就上战场,靠他的战功才保住候府再次降爵。
他也在战场上受伤瘸了一条腿,变得更加残暴,整个上京城没有贵女愿意嫁给他。
温侍郎知道的事情,温清婉自然也知道,而且比他知道的更详细。
听见父亲哈哈大笑,温清婉的头垂的更低了。
前世她同意替嫁太子的时候,父亲也是这样高兴,她平生第一次得到父亲的夸赞。
得到她嫡亲兄长的一句:承了你的情。
温清婉知道这一切都是温明珠的意思,温家人从小就护着她,对她百依百顺。
何况她下个月要做太子侧妃了,大家不把她捧上天才怪了!
温清婉看似很伤心,其实她内心却笑翻了,落魄候府何惧,她也吃不多。
前世为了小命,她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顽强的活了下来。
虽然最后殚精竭虑劳累死了,但她至少不是被别人磨蹉至死的。
并非温清婉自夸,她在才情和容貌方面都胜过温明珠许多。
温明珠那些着名的诗句,总是前后不相衔接,与她的境遇也不一样。
高大而雄伟,热情又激烈,什么才子饮恨,英勇壮烈,国家沦陷悲惨,可她并未经历过那些。
她怎能写出那样的诗句。
她从不谨言慎行,时常指着世家小姐的脑门嘲笑:“你们这些土着懂个什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因此,前世的她肆意逃婚了,抛下了那个混乱的局面留给侍郎府。
然而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温明珠,结果还不是合离一次又一次。
温清婉以前不懂什么是妈宝男,变态男,家暴男,但她后来从温明珠的哭诉中知道了。
太子绝对是世界上最妈宝的妈宝男,最变态的变态男………
今生温明珠进东宫以后,发现太子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那她找谁出头帮她合离?
只要一想到那种局面,温清婉就很想大笑。
不管前路如何,但此时却是温清婉两世以来最开心的时刻。
重生回来的温清婉就确定一件事——她不想进宫!
在后宫生存,既要多智近妖之人,也要心思歹毒之徒,还需要火眼金睛辨真伪。
遇到想害自己的人,要心狠手辣下得去手。
上辈子汲汲营营都是迫不得已,所以还没到三十就累死了。
到了阎王殿,还被两个判官为了她争执不休。
一个判官说她辅助了一代君王,令人间繁华,应该上天堂。
而另外一个判官却则说她心狠手辣残害忠良,应该下地狱。
阎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判,大手一挥让她重回人间,还附赠一个功德商城给她。
还好心的告诉她,用功德点就可以买任何想要的东西,没功德点用金银也可以买,只是有点贵。
温清婉无心贪图富贵权势,只想寿终正寝,不再让自己殚精竭虑早死。
温夫人见女儿肩膀一耸一耸的,知道她是在伤心。
破天荒的柔声说道:“婉儿,萧世子虽然瘸了腿,但他是出了名的少年将军。”
“女儿相信父亲,母亲总不能害了女儿。”温清婉抽回思绪讥讽道。
温清婉的话落,大厅里鸦雀无声,大家都齐齐看向她,有幸灾乐祸的目光也有怜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