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鸣楼内
三楼最后一间房里,方荫和吴解正下着棋。
一人敲门进来,站在一旁,两人也都没抬头,方荫落了手里的白子,才抬头看向来人:“都离开了?”
来人走到正中,拱手回道:“回方爷,人全都离开了?”
吴解想了好久,迟迟未落黑子,看着大势已去,皱了皱眉,最终落在方才方荫下的白子下方,才抬头问道:“可都派人跟着?”
“跟了,不过派去跟着的紫衣少女的人已经回来了?”
“为何?”吴解声音提高了不少,明显有了怒意。
来人低下了头,声音也跟着变小了很多:“回三爷,那紫衣少女带在身边的两人,似乎是反跟踪的高手,跟着的人被他们带偏了,还被他们下了套,掉水里了,等上来后,人已消失不见了。”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竟还有脸活着回来!”
吴解说完顺手将棋盘一扫,棋子噼里啪啦四处乱飞,有几颗还弹到那人身上。
“释明,莫动怒!这也怪不得他们,那几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被发现了也无妨,按她的手段,留了他们一命,只要不点破,那我们和她之间就不算挑明,倒没必要让手下人白费了性命。”
方荫说完将一旁小桌上的两茶杯添了茶,端起吴解的那一杯,递到他面前,吴解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接着问道:“其他人呢?”
“另外那一拨,红衣女子领着一个最后离开,往城东去了,不过他们故意绕了很久,还买了不少吃的,后面进了成安镖局,再没出来,还留着人继续盯着。”
吴解点了下头,没有说话,低下头,继续喝了口茶。
“还有一个出了城,出城后就不好再跟着了,传了信回来,人还留在城门附近盯着。”
方荫也端起自己的茶杯,吹了一口气,喝了口茶,接口说道:“出城了?倒是意料之外,不过其他人还在城里面,他早晚还会回来。”
“另一个已经卸了茗雅楼伙计的伪装,估计已经被慕王的人识破了,不打算再装了,后面去了茗雅楼对面的茶楼住了下来。”
吴解再次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对人摆了摆手:“退下吧。”
来人拱手告辞退了出去,便听吴解对方荫说道:“承佑兄,慕王那边的人……”
“放心,慕王那边我早派人跟着,不过洞阳被刑律司的赵谷雨和王霄咬着不放,你还是得再提醒下你父兄,让他们最近低调些,别出什么岔子。”
方荫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王霄又去了洞阳,赵谷雨心思虽一直在云临郡这边,可王霄却一心扑在洞阳那,却也跟着王霄废寝忘食地追查,若真要被他们查个蛛丝马迹顺延过来,这当口,他可分身无术。
“这个大可放心,我爹和兄长他们,这些事都没插手,对此完全不知情,都是我娘背后的人安排的,而且我娘也早有安排,这个中之事,均由几个中间人连线,刑律司就算查上天,也难查到我们吴家上去,更不会查到这边来。”
看吴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方荫还是忍不住叮嘱了句:“雁过留痕,还是小心为上,可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不然我们之前的布局便全功尽弃了。”
吴解见他还是不放心,忙接口说道:“明白,等下就给我娘回信儿。”
“小秦夫子查的怎样?”
方荫突然话题一转,吴解一时没回过神来,愣了一会,才道:“派过去的回信说还是只查到他来云晖寨之后的事情,之前的怎么也查不出来。”
秦耘突然在云晖寨出现,之后成了云晖寨的上门女婿,短短半年时间,还摇身一变,成了云刹书院的夫子。
一条船上,几十余人,他父子二人,只是顺道搭了个船,竟也能遇上水盗,偏又巧的很,满船之人连同水盗,除了他父子二人,再无活口,不单船毁人亡,连尸身都无法找到。
秦耘那些所谓的商、沙、宣等国的游历,他也都派人去查探过,但根本无法查证。
秦耘会几国语言,熟悉多国风土人情,这些他也都试探过院里其他去过别国的夫子,还有书院里教别国语言的夫子,也都一一已证实过,并无破绽。
一切都过于巧合,不能不让人怀疑。
秦耘才十七岁的年纪,见识学问却都远超于人,还身份迷离,他不得不防。
“云晖寨的事那我们是先搁着还是继续查探?这老寨主云杉突然消失,小寨主云潜还昏迷不醒,我总觉得这里头透着古怪。”
方荫点了点头:“确实蹊跷,要说按我们之前的推测,如果是小秦夫子下的黑手,可他得手后,却还一直留在寨子里,也说不通?”
“有没有可能是他根本逃不出来?”
方荫摇摇头,这也是他百思不解之处:“明知逃不出来,那他又何必多此一举?毕竟那个小寨主在,他才最安全。”
吴解跟着点头说道:“也是,出事之后他们父子还能继续来书院,而且在云晖寨自由出入,那说明云晖寨的人并未看管他们。”
“难不成是云晖寨那老寨主自己下的套?你看,只有他一人消失不见,他的几个弟兄,三个人刚回来,还未到寨就被赵谷雨一举抓住,要是这是他暗中设计,自己来个金蝉脱壳,也不是不可能。”
方荫再次摇了摇头,说道:“也不对!要是是云杉自己设计,让赵谷雨把自家三个兄弟抓捕入狱,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见方荫再次推翻自己猜测,吴解又道:“会不会是得了什么宝物,他想独吞,因为分赃不均,兄弟反目成仇?”
方荫依然摇头:“如果是这样,那现在三个人都已被抓这么多天了,他为何还一直不出现?这点太勉强了,说不通!”
秦耘来到书院之时,方荫和吴解并不知道秦耘和云晖寨有关,还是有日方荫路过秦耘父子时,无意间听到秦献对秦耘说了“回寨”两字。
当时方荫在另一边,路两边被树隔着,秦耘父子并未看到他,路上并无其他人,但两人说话却很是小心,声音极低,
他偷偷跟着听了一段,还听到秦献说“云晖寨”,便留了个心眼,让吴解去调查秦耘父子。
吴解派人暗中调查了一个多月,竟完全没查到秦耘真实底细,这秦耘父子就像凭空出现在云临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