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徐老三,你今儿早上是不是被雷劈傻了?”
“就你那破刀法,还想和兄弟们在校场上较量?”
“哎,要不要哥哥教你几招,让你知道什么是打仗?”
常老三此话一出,引来众人一阵哄笑。的确,以徐老三的刀法水平,在这群老朋友中实属垫底,更别说挑战天生神力的常老三了。
然而徐增寿只是嘿嘿一笑,举起手中偃月刀,指向对面几人。
“今儿我就是来找虐的。”
“怎样?有没有人敢和哥哥切磋切磋?”
大家一听,不禁面面相觑,难以置信平日里在个人武艺上并不突出的徐老三,怎会突然如此强硬?
难道他有什么倚仗?还是说,今天他是真的豁出去了?
此时此刻,一侧,急躁的汤鼎抓起铁枪,骑马疾驰而至。
“你真打算动真格?老徐,万一栽了跟头,可别回徐叔那儿抹眼泪哦?”\"
目睹迎面而来的汤鼎,徐(王得赵)老三脸庞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汤鼎乃汤和之子,汤、徐两家素来交情匪浅。
因此,面对这位老朋友,徐增寿言语中毫不掩饰锐气:
“嘿,你就别担心回去找汤伯哭诉就好。”
“可别说我没警告你,今天的我可不是从前那个我了。”
汤鼎朗笑两声,不多赘言。
挥鞭策马,猛催马力,转瞬之间已狂奔而至。
手中长枪挑起,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芒,直指向徐增寿胸前的护心镜。对此,徐增寿却从容不迫。
手中偃月刀顺势一旋,效仿窦澈先前的姿态,在半空勾勒出一道光影轨迹。
刹那间,一轮弯月显现。
伴随汤鼎手中铁枪坠地之声。
所有人瞠目结舌地注视着汤鼎肩头被偃月刀架住的画面。
一时间,万籁俱寂。
“这……我是在做梦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景象,
现场的所有人都惊愕万分。
在他们眼中,汤鼎与徐增寿的实力差距,虽不至于天壤之别,但也犹如天地悬隔。
长久以来,他们都视徐增寿为军师般的人物,因其战场上的冲锋陷阵能力实属平庸。
而汤鼎,身为汤和悉心栽培的精英弟子,手持铁枪亦能展现出赫赫威势。
然而,正是这样一对实力悬殊的两人,竟在一刹那间分出了胜负。
尤其令人意外的是,丢盔弃械的并非徐增寿,而是此前战绩斐然的汤鼎。
这让所有在场之人,都哑口无言。
“哈哈哈哈哈……”
瞧见这些老兄弟们个个愣如木鸡的表情,骑在马背上的徐增寿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兄弟们觉得如何?现在还有何话说?”
“来来来,还有谁想和哥哥较量两手的?今晚祭祀祖先之前,哥哥陪你们好好操练一番。”
边说,徐增寿边爱怜地摩挲着手中的大刀。
心底却暗自思忖,
早先听师兄提及,他这路刀法是借鉴《画本》中关羽二爷的故事演化而成。
那么,自己是否也应打造一把青龙偃月刀?
唯有这样的神兵利器,方能匹配自己徐三爷的身份。
正当徐增寿沉浸于自我陶醉之中,周围几位世家子弟交换了一下眼神。
“真的假的?莫非老徐今天撞大运了不成?”
“不知晓,上去试过就知道了。”
“等会儿,我先上!”
话语未落,又有几人跃马上前,持枪向徐增寿发起冲击。
可在徐增寿的偃月刀之下,极少有人能抵挡过三四回合。
至此,无人再质疑今日徐增寿的胜利乃是侥幸。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徐增寿,满是奇异神色。
似乎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原本武艺仅属三流水准的徐增寿,
怎会突然变得如此英勇无敌。
面对兄弟们充满艳羡的目光,徐增寿更是傲然挺立,横刀立马,骑跨雕鞍,豪迈笑道:
“怎样?还有谁想要挑战一下徐三爷的?”
“我来挑战!”
言毕,勋贵人群中自动让出道来。
只见常老三身披精铁铠甲,手握铁枪,面覆一具形似鬼魅的面具,眼神幽深,恍如修罗再现。
“徐老三,让我领教一下你今日的实力。”
“常三哥。”
徐增寿的笑容瞬间收敛,他本能地紧握刀柄,面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严阵以待的警觉。
常老三的武艺,在他们这群人中堪称顶级。
长辈们常说,常老三是真正传承了常无敌美誉的人。
手中一杆铁枪滴水不漏,滴油不沾,
这样的武艺倘若置于当年乱世,绝对是名震一方的存在。
令徐增寿不得不慎之又慎。
“小心了!”
常老三厉喝一声,猛踢马腹。
骏马受痛,四蹄飞扬,径直冲向徐增寿。
而徐增寿则稳稳立于马背上,大刀高举,专注地盯着愈来愈近的常老三。
刹那间,刀枪交接。
两人各自后退几步。
然而正当常老三欲重整旗鼓,再次刺出一枪之际,
却见徐增寿手中的大刀在半空中旋转一周,不仅没有减势,反而力量倍增,呼啸着再次劈向自身。
常老三大惊失色。
他清晰记得,过去挡下自己这一招,徐增寿能保得住手中大刀不失就算不错。
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将反弹之力重新聚力挥下,形成这种出其不意、源源不断的攻势。
一时之间,常老三仓促应对。
随着大刀与自己手中铁枪的碰撞,乒乒乓乓之声不绝于耳。
感觉双臂愈发酸胀的同时,常老三内心深处同样震惊不已。
徐增寿今日究竟经历了什么?
为何突然间拥有了如此强大的武艺?
然而此刻,形势不容他多想。
只见徐增寿手中的大刀犹如滚滚江水,一波接一波地猛烈撞击在自己的枪杆上。
终于,在又一次的冲击过后,
两人手中的兵器同时飞离,铛铛两声跌落在地。
常老三瞥了瞥自己仍在颤抖的双手,抬头用极其诧异的目光盯着徐增寿。
如果说自己铁枪脱手,是因为徐增寿连绵不断的刀势所迫。
徐增寿大刀脱手,则完全是因为他无法驾驭这股力量,不慎失手。
但这恰恰更加凸显出他刀法的精妙绝伦。
“徐老三,你这是怎么回事?”
两人先后下马后,常老三仔细端详着徐增寿,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位兄弟一般。
与此同时,其他人也纷纷围拢过来,将徐增寿围在中央,纷纷询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老徐,你这刀法是从哪儿学来的?”
“再来一遍,让我们看看!”
“你这家伙太不够意思了,以前还藏着掖着!”
在众多老兄弟们的称赞与调侃中,徐增寿满脸得意。
看着一张张渴望求知的脸庞,徐增寿心生不忍,坦诚直言道:
“唉,其实也没啥。”
“就是今天白天师兄练功累了,随随便便就帮我创了这么一套刀法。”
“小意思,小事一桩罢了!”
大家一听,立刻炸开了锅。
“你师兄?是窦大哥?”
“窦大哥还会征战沙场的功夫?还能创造出这样一套刀法?”
“真是浪费啊,徐老三,这套刀法让你学去了,要是给我们……”
面对一群老兄弟们既羡慕又嫉妒的神情,徐老三扬起的下巴更高了,得意洋洋地回应道:
“那也没辙,谁让他不是你们的师兄呢。”
“你们就等着我再多练几天,然后一个个把你们打败在地吧。”
看着徐增寿那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众人互相对视,不知是谁愤愤不平地喊了一句。
“揍他!”
顷刻间,一群人蜂拥而上。从中传出的,是徐增寿痛苦并快乐交织的惨叫。
正当徐增寿沉浸在痛苦与欢乐交织的情绪中时。
另一边,在魏国公府的书房内。
窦澈正举起茶杯,却在半空中僵住了动作。
“师傅,您说什么?让我参加明日的元日新春宴?”
窦澈一脸难以置信,放下茶杯疑惑反问,
“不是吧,凭什么啊?”
“元日新春宴,要么是朝廷高官显贵,要么是皇室宗亲,我算哪根葱?”
“让我去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徐达悠然一笑,缓缓地道来:
“你跟上级的关系犹如一对欢喜冤家,上级可是逮着机会,就要给你添些小烦恼呢。”
窦澈唇角微动,强行按捺住眼中的笑意翻涌。
正要声明明日不参加时,却听徐达接着说:
“再者,你与寿春的交情,难道还不足以让你明天出席那个宴会么?”
“别说你和寿春之间并无那份微妙情感,即便真如此,窦澈,你觉得妙锦如何呢?”
突兀地,徐达靠近窦澈耳边低语,窦澈顿时满脸黑线。
然而,回想起朱明月那甜美的笑容,窦澈心中瞬间被一阵温软填满,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微笑。
“对啊,明天尽管去,那么热闹的场合,上级哪有空来找你茬儿。”
见徒弟嘴角浮现出笑容,徐达这才安心地点点头说:
“好好好,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窦澈拗不过,只好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
“不就是有人请吃饭嘛,我要是不去,岂不是显得我怕了不成?”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放心吧,明天你坐的位置离上级很远,他不会有空注意到你的。”
徐达边说边拍拍窦澈的肩头,正要离去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提醒道:
“对了,凡是参加春日宴的臣民,都需要向皇上进献贺礼。”
“你要记得提前准备好。”
“贺礼?”
窦澈刚抿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愕然看向徐达,再次确认道:
“师父,我还要给皇上送礼物?”
“那是自然。”
徐达颇为肯定地点点头,
“这是朝廷的规定。”
“如果你暂时想不出送什么,我记得库房里有一株珊瑚树,你可以让妙锦帮你取一下。”
窦澈撇撇嘴:
“我还要给皇上送礼,还送珊瑚树?这简直是没事找事。”
“您就别管了,我自己想办法。”
徐达闻言反而更不放心了:
“我告诉你,别胡来。”
“元日的这场新春宴可不是开玩笑的。”
窦澈挥挥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
“您放心,反正我送他个礼物就行了,保证他会满意,具体送什么,您就不用操心了。”
深知自己这个徒弟个性独立,徐达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书房,只留下窦澈独自坐在书房中沉思。
片刻后,他仿佛灵光乍现般坐到书桌前,拿起毛笔,饱蘸浓墨,在一张白纸上写下四个大字:
《边贸策略论》
窦澈反复琢磨,觉得无论送什么给朱元璋都感觉有些吃亏。
以朱元璋的性子,本来就不是喜好金银财宝之人,好东西送到他那里无异于明珠暗投。
因此,倒不如送给朱元璋一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这篇关于边贸的论述文章。
上次在至臻楼的交谈并未深入探讨,彼时朱元璋心境疲惫,思考问题难免受限。
此刻这篇奏疏的出现恰逢其时。
窦澈心中明白,即使明年朝廷整顿吏治,大军北伐告捷,也不可能将所有游牧民族斩草除根。
尤其是在马克沁机枪发明之前,这些北方游牧民族始终是中原心头大患。
稍有不慎,就可能酿成类似某某留学生或清军入关那样的悲剧。
而要真正掌控住游牧民族的生死大权,最便捷有效的方法就是利用边贸途径。
窦澈回忆起来,大约不足百年后,欧洲大陆将会上演“羊吃人”的惨剧。
这其中的一些现象如能妥善运用,实则是一种阳谋。
只需短短数年时间,这片广袤草原将彻底变为大明朝的附庸。
届时,通过羊毛贸易掌握草原经济命脉,使其生死存亡完全掌握在大明手中,这才是长久之计。
想到此处,窦澈振笔疾书:
“草民窦澈上呈启禀:北方草原,实乃我国心腹大患。然其牧民随水源迁徙,王帐随之移动,纵使我大明集结百万雄师,虽能一时获胜,却难治其根本……”\"
“……今若明智开展边贸,以草原急需之茶盐粮油换取羊绒,并加以重税。以此利益诱导。”
“草原牧民必将舍弃农耕,转而大力发展畜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