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茗也笑。
因胡椒之事,两人都积了许久的不快。
秦鸢道:“徐家人和六夫人之间……这账还不知怎么算呢。”
红叶轻快地笑道:“不过是狗咬狗罢了,小姐可别烂好心,当初她们抢着收胡椒时的嘴脸我可没忘,千方百计地拉拢那些管事妈妈们的时候可得意得很呢。”
秦鸢没理会她。
红叶又道:“堂少爷和小少爷要过来,留不留饭?”
看看天色,这个时候小厨房开始准备着还来得及。
秦鸢道:“不用,他们今儿跟着六爷泛舟游莲池,吃吃喝喝的,就不用再这我这里用膳了,你们准备几样侯爷爱吃的就行。”
金乌西坠,秦思远和秦恒才来梧桐苑。
秦恒道:“大姐,怎么姐夫这么久了还没回来?”
他今儿来侯府,就是冲着顾靖晖来的,穿着收了袖口的短装,只为能和顾侯爷一起骑马。
偏偏一直没机会。
秦鸢道:“你姐夫去的是皇宫面圣,不是说见就能见的,皇上下了朝,才有功夫接见臣子们,六部官员哪个没点事找皇上呢,还有那些找皇上讨要好处的,献媚的,多得很呢。”
秦恒一脸怀疑,问:“大姐,你又没去过皇宫,没做过官,怎么知道这些,你是不是欺负我小在骗我?”
秦思远忍不住轻笑出声。
秦鸢道:“你不信回去问爹去。”
秦恒道:“问就问。”
秦鸢懒得理他,推了桌上两碟点心过去,敷衍道:“你慢慢吃吧,我和兄长有话说。”
秦思远道:“我可是你的弟子,师傅在上,可有什么吩咐徒儿的?”
秦恒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秦鸢就问:“沈长乐送了诗集去国子监么?”
秦思远感激地道:“送了,我和子奇都得了,这诗集印制的极好,连授课的几位博士都问我要去看,说要拜读两位大人的诗作呢。方才听六爷说,这里面有不少是你的主意,真没想到堂妹还有这般本事,方方面面都可做我的老师。”
经此一役,秦思远在国子监的名声大噪。
秦恒道:“大姐,如今堂兄在国子监是名人呢,爹走路都带着风,人家都说国子监祭酒大人的侄子和女婿才华过人,必然要中进士的。”
秦鸢问:“林子奇怎么说?”
秦思远还未说话,秦恒就叫道:“那是二姐夫,大姐你问他做什么,大姐夫那么好,你可不能惦记别人啊。”
秦鸢恼了,转头训他:“你也是读小学的人了,说话做事为何如此浮躁荒谬,你有空问我为何要问及二姐夫,不如回去问问爹,你那二姐夫为何封府时与我写些莫名其妙的信,用心叵测。”
秦恒丢下手中的点心,跳起来骂:“什么?我就知道林子奇贼心不死,娶了我二姐,还肖想我大姐,在国子监他就问来问去的,我都懒得理他。”
秦思远叱道:“你胡言乱语的被人听了去,背后乱传闲话坏了你姐的名声怎生是好?”
秦恒坐下,挺直了身子,觑了秦鸢一眼,声音微弱,道:“我……我这不是怕大姐吃亏么,大姐夫那么好,娘和爹每次说起的时候,都说大姐这门婚事极好。二姐和林子奇的娘闹得厉害,娘说是二姐脾气不好,脑子有疾,但林家人也不好,才这样的。”
秦鸢道:“今儿这事,你就别告诉你二姐了,免得她又乱想胡来,就是父亲和母亲都拿她没办法,你管不着的,说不定还让她记恨我,以为我对林子奇还有什么心思。”
秦恒委委屈屈地应了。
秦思远道:“林子奇心下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说我们占了六爷的便宜,这诗集发售出去,对我们的名声都有不少益处。不过他言谈之间,和以前多有不同。”
秦鸢看了眼秦恒,道:“你如今想必出了不少风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多多小心才好。”
言下之意便是让秦思远小心着点林子奇。
秦思远点头。
秦鸢便不再多说,转了话题,道:“侯爷昨儿从瓦子里请来了一个说书人,专门为他讲三国和春秋……”
秦思远听到这便忍不住笑了。
秦鸢也笑,继续道:“这位先生极是有才,算得上是个隐世的大儒,你若是能想法子得到他的青眼……”
秦思远震惊:“大儒说书?”
秦鸢点头。
秦思远问:“可是侯爷知道他的底细特意从瓦子里请回来的?”
秦鸢忍不住笑出声。
“侯爷就是偶得的,是想请回来个人讲书,省得应付不了我爹,你也知道我爹的性子,得空就会追着问侯爷有没有好好读书。”
秦思远笑道:“这是什么运气?只是堂妹从何处而知。”
秦鸢道:“因缘巧合罢了,我听闻过他的名号和相貌特征,没想到就对上了。”
秦思远喜道:“那我回去便将这阵子做的策文整理出来,找个理由上门求教。”
“我却正是为这个发愁哩,”秦鸢道:“他藏身瓦子中做个说书人,必有不得已的缘故,若是被我叫破,一时羞恼竟走了怎么办?况且他的喜好忌讳我一概不知,半点没把握将他留下来。”
这可把秦思源也难住了。
秦鸢摊手,爱莫能助。
“这可只有你自个想法子了。”
听呆了的秦恒此时突然道:“爹还说你比得上诸葛,这点子主意你都想不出来。”
“那你有什么主意?”
秦恒翘了翘下巴道:“这些个夫子大儒的,都和爹一样,最喜欢指点人,你就让他来说书,再说些见解来难为他,看他如何辩驳,一来二去,不就顺理成章了么。爹的那些个学生弟子的路数,我都看多了。”
秦鸢闻言笑道:“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三人商议了一番,又约着明日来侯府,到时见机行事。
等准备告辞的时候,秦思远才想起来问一句:“堂妹,那位隐世大儒的名号是?”
秦鸢笑道:“我竟然一直没说,你也没问。”
秦思远呆了呆,道:“这些日子我听都听堂妹吩咐,都习惯了,方才才想起来。”
秦恒笑的跟个鸭子似的,嘎嘎的。
秦鸢笑道:“是松山先生,不知堂兄可曾听说。”